58.三断牢

纪商看着他们站的有点混乱，东歪西斜的，有些人长得高大壮实，有些人长得羸弱不堪，提着刀都要喘气，参差不齐，心道：“协和力士是由服徭役的良民充当，早听说他们的战斗力低下，但真没想到低到如此程度，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拿着刀的农夫，虽然接受了军事训练，但看样子，战斗力也高不到哪里去，我手下最弱的锦衣卫也能一个挑他们三个！”

        世袭的锦衣卫知道自己长大后是要继承父亲的职务，所以大多的人从小便开始练刀练武，所以独立战力比一般的精锐军士还要高出一筹，实在是一群不容小觑的武力。

        赵文定大声说道：“众力士听令，这乃是新任廉字旗小旗官纪商纪大人，他以后就是我们的最高指挥官。”

        纪商立于人前，他身上的飞鱼服已经告诉各人他才是头领，只见他气沉丹田，大声说道：“大家不必局促，我今日前来是要你们协助办案，你们只要听令行事，不要放过我们要逮捕的人便可，至于其他的，一切照旧！”

        众人领诺，纪商点起人马，领着他们直接离开紫阳苑，回到百户所，让他们在校场上等候，他领着唐毅三人回到班房，见到张勉和刘廷两人领着一个文士坐在大厅里喝茶。

        纪商走向文士说：“想必这位便是宋涛宋修编了吧？”

        文士起身说道：“在下正是宋涛，听闻张校尉说顾兄之死有疑点，要我来协助调查，不知道是否属实！”

        “没错，确实是我请你过来的。”纪商说，“宋大人，不知道你可否在顾成悔死后，见过他的尸体否？”

        文士摇头说：“顾兄忽然死亡，出乎我的意料，等我听闻后前去凭吊之时，顾成悔的棺木已经入殓封棺，听顾家之人说顾兄之病带有传染性，不得不提前封棺，我为了不曾见着顾兄最后一面，忧伤良久！不知道大人为何说顾兄之死有疑点！”

        纪商听到他这般说，心里对顾成悔假死以瞒天过海有七分把握，笑道：“宋大人不必顾虑，我说是疑点，但并不是定案，所以我也不敢妄下定言，这不，请来宋大人协助调查，等一会，我要你认人，将你所认识之人全部点出来即可！”

        文士惊疑说道：“认人，认什么人？”

        纪商不答，微微笑了笑，转而问道：“宋大人会骑马不！”

        文士见他左右言它，心里虽然有点不满，但他点头说道：“君子学六艺，骑为其一，当然会骑马了，我平时都是骑马去翰林院办差！”

        纪商点头说道：“时间不早了，既然大人会骑马，我也不用给你去找一辆车子，现在我们就去认人吧！”他四顾张望，见戴琳他们还没有回来，心里有点惊讶，不知道他们出了何事，对滕成说道：“腾校尉，你留在班房里看守，等到戴琳他们押人回来之后，就告诉他们好生看好犯人，一旦被犯人逃脱，重罚不饶！”

        滕成领命，纪商带着张勉，唐毅，张锦华，刘廷四人和宋涛一起离开班房，来到外面，点了马匹，带上协和力士一同离开，向着顺天府走去。

        这时候，大街上已经人声鼎沸，大路拥挤，不过他们已经大群锦衣卫出行，不敢拦阻，纷纷躲让，议论着到底是那家人要倒霉了，纪商他们行不过三刻钟，一行人来到顺天府，纪商带队直接闯进顺天府，他和唐毅曾经被关押在顺天府大牢，所以轻车熟路地来到大牢前，直接将下令将顺天府的大牢围了起来，大牢只有一个出口，只有守住大门，里面之人便是瓮中作弊，插翅难飞。

        顺天府的差役见到锦衣卫如狼似虎的前来围堵，大吃一惊，他们不敢反抗，死守在大牢前面，心惊胆战地戒备着，顺天府尹听到锦衣卫兵围顺天府大牢，大吃一惊，带着府丞与十几个差役过来，

        纪商正在等他，见他过来，地上调兵公文说道：“锦衣卫丢失腰牌一枚，听闻犯人已经被顺天府收押，特意过来领人，请大人检核！”

        顺天府尹是个中年人，留着一撇胡子，脸呈绛紫色，身体健硕，目光精锐，显然是个能力出众的官吏，他一见纪商，马上认出他来，心想：“他身后有杨首辅撑腰，还是不要和他起冲突为妙，”对文书检查无误后，便对轻声纪商说：“纪大人，好久不见，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当了从七品的小旗官，当真前途无量，上次我也是按公办事，希望纪大人不要记在心里！”

        纪商笑道：“周大人，上次你是打了我的板子，但后来也放了咱，不是吗？我很谅解，不过这次我真的不是过来寻仇，你尽管放心好了！”

        顺天府尹一听他旧事重提，擦着额头的冷汗说：“犯人当真在顺天府大牢？”

        纪商微微一笑，说道：“我也做不得准，但我有一个人证，只要他将大牢里的人看一遍，总会认出来的！”

        顺天府尹哦的一声，点头说道：“大人请便，我等配合大人办差！”

        纪商行礼说：“有劳周大人安排我等到牢房里认人！”

        顺天府尹说：“纪大人，顺天府尹的大牢里一共关押着三百二十七名囚犯，你打算用什么法子认人？”

        纪商一怔，想了想，说：“最近一个月内所关押的犯人在哪里，我只要检查这些人便可！”

        顺天府尹唤来牢吏，问道：“最近一个月都关押了多少人？”

        牢吏没有认出纪商，反而很冷静地说：“关押了十七人，其中六人为诈骗，五人为盗匪，三人为作奸，二人惯偷，一人为凶杀！”

        顺天府尹说：“都将他们带上脚镣，让锦衣卫前去认人。”

        牢吏领命而去，纪商忽然说道：“牢吏大人，我派一人陪在你身边，你不会介意吧？”

        牢吏看向顺天府尹，顺天府尹虽然奇怪纪商的决定，但他知道纪商身后的是杨首辅，根本不敢阻止，便点头挥手，让牢吏按照纪商说的去做，牢吏心会，连忙说：“那就有劳锦衣卫了！”

        纪商对唐毅点点头，唐毅跟上说：“牢吏大人请！”

        纪商走到宋涛面前说道：“等一会，你要在这十七个犯人中认人，只要你认识的，你一律挑出来，其他的事由我来办！”

        不多时，牢吏独自走了出来，纪商问道：“我派下去的校尉呢？”

        牢吏恭敬说道：“回大人话，大人派去的那名校尉在审讯室里看着那几个犯人，不想离开，他让我独自一人回来禀报！”

        纪商点点头，对身边的赵文定说道：“你带着二十名协和力士在外面看守，余下十名力士跟随我进入大牢！”

        赵文定领命，开始点兵，顺天府尹忽然说道：“纪小旗，我陪你一起吧！”

        纪商先是一怔，心想：“有顺天府尹在，事情好办多了！”说道：“那就有劳周大人移步相随了！”

        张文定对协和力士分配差事，他认为纪商是担心大牢里有什么危险，所以他点的十名力士都是比较勇武之人，心想：“有这些人跟着，纪大人一定不会出事！”

        一行人在牢吏的带领下，走进阴深深的顺天府大牢，大牢设在地下，一进去，便是一段方形的青石隧道，隧道里有三道铁栏门大门，每个铁门隔着一丈远，一道铁栏门上升，临近的铁栏门一定下落，始终都有两扇铁栏门封死大牢出路，所以里面的人不经过准许出不去，所以顺天府大牢又叫做三断牢。锦衣卫的诏狱是五断牢，因为诏狱里关押的是钦犯，钦犯一般都有党羽，所以锦衣卫不但要防备犯人逃跑，还要防备外人劫狱，所以在看守门外还设有两道铁栏门！

        出了三断门隧道，便看到有一处煮药的院子，里面可以看到天空，天窗上被一个铁罩罩住，阳光可以从上面照射下来，给黑漆漆的牢房带来一丝阳光，五名医官正在煮药，院子四边有三间房间，房间里还躺着几个奄奄一息的犯人，他们被拷在病床上，身上没有一块好的皮肉，是受刑过重之人，他们的旁边还有几名牢差在把守。

        宋涛忽然咦的一声，纪商连忙看去，问道：“怎么了？”

        宋涛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我受不了这种药味！”

        纪商也觉得药味太重，轻轻在鼻子下面扇了扇说：“药味是挺重的，我们走吧！”

        经过治疗室，便来到了审讯室，审讯室很大，里面的刑具千奇百怪，应有尽有，纪商看在眼里，心想：“人人都说北镇抚司的诏狱是人间地狱，我看顺天府的大牢比诏狱有过之而无不及！”

        审讯室里也有天窗，阳光从天窗上照下来，照的通亮，纪商看到已经站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犯人，旁边还有几个拿着水火棍的狱卒，唐毅也站在哪里，他一见纪商，走过来地上说道：“我看过花名册了，十七名新囚犯一个不差！”

        纪商点了点头，对他身边的宋涛说：“宋大人，劳烦你过去认人！”

        宋涛虽然奇怪，但也没有推迟，信步上前，一个一个看去，纪商双眼死死盯着他，担心他认出了顾成悔也当作没有认出，可是宋涛心里坦荡，从第一个开始，一直看到最后一个，面上的表情没有半丝波动，他最后回来说道：“我没有发现这里有人是我认识的！”

        纪商沉着脸说：“当真没有？”

        宋涛坦然说道：“确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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