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信任即是毒药

临江市。&1t;/p>

        长途车站广场。&1t;/p>

        夜幕刚刚降临，广场四角的路灯亮了起来。&1t;/p>

        大排档和烧烤沿着广场四周一字摆开，炉火熊熊燃烧，炒勺上下颠飞，头戴白帽的新疆人嘴里响着奇特而又有节奏的声音，不停卖力的吆喝：“嘟嘟嘟……，正宗新疆羊肉串，不新疆不要钱。”&1t;/p>

        新疆不新疆没关系，只要好吃就行！&1t;/p>

        广场上人声鼎沸，所有的桌子座无虚席，这边桌子还没撤下，那边早有人站在旁边等着，只要桌子一空下来，立马就会有人补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1t;/p>

        山子在生意最好的新疆烧烤摊、环境最热闹的地方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在等待布悔到来空隙，梳理这几天生的事情，制定初步行动计划，前提是不能把自己最亲近的人牵扯进来。&1t;/p>

        历元昌一家是他最亲近的人，历玫是他最爱、愿用生命保护的人，山子不要她流泪，为了她，别说15o万，就是他全部的财富也毫不吝惜。他改变主意不替她偿还15o万元债务，是因为更好的保护她，给她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1t;/p>

        东方剑的出现，催生了他的行动计划，具体情况等见完布悔再说，不过，山子相信，他会有和东方剑合作的基础，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1t;/p>

        “我可以坐到这儿吗？”&1t;/p>

        一个声音在山子耳边响起，山子笑了，这个声音曾在给布悔的电话里出现过，只要山子听过的声音，就永远忘不了，即便过了在长时间，也绝不会混淆。&1t;/p>

        “请坐！”山子挥手示意布悔在对面坐下，然后冲着远处说道，“老板，3号桌上菜，啤酒一筐。”&1t;/p>

        山子声音不大，就像和对面的布悔交谈一样，然而，却穿过嘈杂的声浪清晰的传到烧烤摊老板的耳朵里。&1t;/p>

        布悔坐在山子对面，快打量他一眼，非常普通的一个人，和他交往分手后，你可能想不起他具体长什么样，混入滚滚人流，你甚至找不出来他，就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解决掉15o万元的债务。&1t;/p>

        不过，布悔并没轻视山子，他深知“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地球人都知道，马云其貌不扬，却拥有别人无法想象的财富。&1t;/p>

        “谢谢！我不喝啤酒。”&1t;/p>

        “不用作自我介绍了，你一定从我姐姐那里听说过我”，山子笑着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白酒推给布悔。“你白我啤，当然，也知道我找你的目的。”&1t;/p>

        “平易近人，极具亲和力，雷厉风行”，瞬间，布悔给面前从未见过面的小舅子描出画像。&1t;/p>

        “你想知道什么？”&1t;/p>

        “一切！真实的一切！”&1t;/p>

        “一切？”布悔苦笑了一下，“一切都是陷阱！”&1t;/p>

        “看得出，你并不是愚蠢的人”，烧烤上来了，不多，却非常实惠。“如果没有圈套，你又怎会背上15o万的债务？”&1t;/p>

        “一针见血！”布悔打开酒瓶给自己倒满，端起酒杯冲着山子一扬，深深地喝了一口，立刻紧紧抿上嘴巴，仔细品味着。“好酒！”&1t;/p>

        “我再听。”&1t;/p>

        “应该是五年前，我和玫玫结婚不久，她二姨家表弟找到我，向我借了三万元，从那个时候，恶梦就开始了！”&1t;/p>

        “是钟波还是钟叶？”&1t;/p>

        “你认识？哦，你们是亲戚，是老大钟波！”&1t;/p>

        是亲戚，但不是山子亲戚，山子只所以认识，是因为这弟俩和历天宁一块曾在暴雷那里习过武，听说过，不熟悉。&1t;/p>

        “十天后，他把钱还给我了，并且非要请客感谢我，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嗜好，就喜欢喝两杯，但从来不多喝。”&1t;/p>

        “开始给你下套了！”山子立刻意识到后面生的事情。&1t;/p>

        “很原始、很简单的套！”布悔狠狠嚼着羊肉，好像在嚼着钟波的肉一样，含混不清地恨恨说，“可我偏偏非往自己脖子上套。”&1t;/p>

        “由于住的近，又是亲戚，时常没事坐在一起喝一气，一来二往，便熟悉了。”&1t;/p>

        “你知道他干什么吗？”&1t;/p>

        “知道，他是老板，卖净水器，我到过他的店，规模还不小。”布悔端起酒杯凑近嘴边停住，目光充满悔恨，“我被他光鲜的表面蒙骗了。过了不久，到年底，他再次找到我，说是资金周转困难，向我借十万元……”&1t;/p>

        说道这里，布悔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扬脖，喝干杯中酒，然后来回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山子理解布悔此刻的心情，他不也是受到最好兄弟的蒙骗而坠入陷阱，害得整个暴雷战连分崩离析。&1t;/p>

        “年关，每个做生意的人都要清资要账，对他的话，我并没有怀疑，把家里积攒的1o万元积蓄全部借给了他，而且，还没让他写欠条。”&1t;/p>

        酒入愁肠愁更愁！一杯酒下肚，布悔感到微微醉意，需要找一个人倾诉一直压抑在肚子里的苦水。山子凝视着布悔，虽然他看上去有些憔悴，而且愁眉不展，但是，没有一丝颓废的样子，头梳理得一丝不苟，恰好遮住已经暴露的头皮。&1t;/p>

        “先是骗取你的信任，然后再获取你的好感，最后向你展示他的能力，一步一步迷惑你，然后一点一点收缩，直到死死套住你，到最后，任凭摆布。”&1t;/p>

        “不错！”布悔给自己倒满酒，神情好转一些。“一个月后，我母亲因心脏病住院，急需要钱做心脏搭桥手术，于是，我找到他让他还钱，可是，他却告诉我，钱全部投到货上去了，资金没有回笼，无法还我钱。”&1t;/p>

        “做手术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做手术的钱依旧没有着落，我又不敢告诉玫玫，万般无奈之下，按照他的安排，从个人那里借了十万元，我做的担保。”&1t;/p>

        “那个人是谁？”&1t;/p>

        “6珂，事后我才知道，这个人是放高利贷的地痞流氓。”&1t;/p>

        “哎——”，山子叹了一声，“操蛋的担保！”&1t;/p>

        “欠款到期后，6珂拿到欠条找我还钱，我哪里有钱还他，于是他就让他手下的小弟经常打电话骚扰我，恐吓我，甚至派人跟踪玫玫！”&1t;/p>

        “该死！”听到这里，山子眉头猛地上扬，一道杀机从眼中一闪而过。&1t;/p>

        “钱确实是我使的，找我要钱也是应该。”布悔自嘲得笑了，“我真是天真，居然还会这样想。如果在这个时候，能够壮士扼腕，也就没有后面15o万的事情生。”&1t;/p>

        “我唯恐6珂伤害玫玫，更害怕玫玫知道这件事，找到他商量，最后，他告诉我，只有一个法子可行。”&1t;/p>

        “什么方法？”&1t;/p>

        “贷款，向银行贷款。”布悔脸上露出害怕、无奈和痛苦，“他告诉我，他和几个人打算开实业有限公司，用他的店和四个人担保从银行贷款15o万，贷出来后，就偿还6珂的1o万元。”&1t;/p>

        “那个时候，我依旧相信他”，布悔的表情变成悲哀和绝望，似乎没有回忆过去的勇气，“经过一番调查，现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于是答应下来。”&1t;/p>

        “结果，款贷出来的，钟波不但没有还6珂钱，人也消失不见了，是吗？”&1t;/p>

        山子怜悯地看着布悔，想到一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布悔并没有让人感到可恨，相反，感到可爱、憨直，甚至愚蠢。&1t;/p>

        “是，我以为是亲戚，他不可能这样欺骗我。”&1t;/p>

        布悔痛苦地揪着头，把脸深深地埋在两只胳膊中间，两个肩膀不停耸动着，传出低低的哽咽声，抽泣了一会，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震聋聩的嘶哑：“信任即是毒药啊！”&1t;/p>

        “信任即是毒药！”&1t;/p>

        山子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他看见布悔慢慢地抬起头，眼里充满愤怒、疯狂、戒备、怀疑。&1t;/p>

        “兄弟，谢谢你能听我叨唠，更谢谢你能过来帮我，姐夫敬你一个！”&1t;/p>

        布悔端起酒杯，空中，一白一褐色两种颜色的玻璃杯碰在一起，荡起一层酒花，布悔一饮而尽，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很快，脸颊染上两朵红云。&1t;/p>

        “难道仅是信任吗？”山子端着玻璃杯，望着里面褐色的酒液，想到布悔想不到的地方。“无论是金钱数额，还是时机把握，都非常准确，如果说没有人泄露，钟波是怎么知道的？”&1t;/p>

        “你告诉过钟波你有多少钱吗？”&1t;/p>

        布悔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回答。&1t;/p>

        “你想想得罪过什么人没有？无论是金钱上、爱情上，还是仕途上。”&1t;/p>

        山子并不是阴谋控，而是他经历过太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阴谋，见对人性地认识，远远出常人，也见过太多的政客，上至国家元，下至走夫贩卒，政治上地阴谋，更是惊险刺激，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揭开盖子。&1t;/p>

        “政治，是流着肮脏血液的东西！”&1t;/p>

        “这是一个针对布悔的阴谋，目的是什么？”布悔的资料浮现在山子脑海里。&1t;/p>

        布悔，男，29岁，鲁省人，和历玫是大学同学，毕业后随历玫来到临江市，公务员，社会关系仅限于历玫一家，没有不良嗜好，为人热情豪爽。&1t;/p>

        布悔在脑海里把他交识的人一一过滤了一遍，突然，浮现一个人来，仔细想了半天，还是把他排除掉了。&1t;/p>

        “没有！”布悔缓缓摇着头，“或者说想不起得罪过谁？”&1t;/p>

        “但是，你已经有怀疑对象？他是谁？”&1t;/p>

        “不可能是他！”布悔立刻辩驳，“他是我和玫玫最好的朋友，不会害我的。”&1t;/p>

        “信任即是毒药！”山子冷冷地提醒布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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