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力抗争
听到山子的提醒，如同当头棒喝，窦辉立刻变得理智起来，想到来此目的，端起面前的酒杯慢慢地啜饮着，慢慢地平静心情。&1t;/p>
“他叫朱宏宽，是一名记者，供职于临江报业集团……”&1t;/p>
窦辉地语气非常平淡，就好像在读一个陌生人的简历一样，说道这里，就被山子打断：“有目标就行，是或不是，我会去证明。后来呢？”&1t;/p>
“后来——？”窦辉放下酒杯，眼角变红了，人却变得平静多了。“就在他从银行贷出款后的第二个月，6珂把我起诉了，让我偿还欠款，连本带息11万……”&1t;/p>
窦辉的眼睛彻底红了，眼泪在眼眶不停打转，腮边的肌肉哆嗦着，语气依旧非常平静，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1t;/p>
“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玫玫哭喊着要和我离婚，那时，如果我和玫玫离婚了，至少她解脱了。我的母亲，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脏病复。”&1t;/p>
泪水终于从窦辉眼眶流出，无声的沿着脸颊流到嘴角，流到嘴里，泪，苦涩悲伤。&1t;/p>
“为了保住我们的婚姻，为了给玫玫和未出生的孩子一个安静的生活，在安葬母亲的第二天，我变卖了老宅，从姐姐、亲戚那里借钱，凑足了十万元还给了6珂，算是了了第一份债务。”&1t;/p>
虽然窦辉三言两语解释完，山子却能体会到期间的艰辛、痛苦和无助，在这方面，窦辉还算有担当、有魄力的男人。&1t;/p>
“三年前，银行贷款到期，除了我，借款人和其他担保人都找不到了，法院判决让我偿还全部欠款，并且强制执行，查封了我的工资账户，每月只留给我6oo元的最低生活费，连孩子的奶粉钱都不够。”&1t;/p>
“往事不堪回！唉——”窦辉长叹一声，“那段日子，每一天都像在火上煎烤一样。通过多方寻找打听得知，他伙同那几个担保人，通过银行内部的人骗贷，在平分了15o万后，都消失不见了。”&1t;/p>
“他的店面在贷款前抵押给放贷公司，在两年前就和媳妇离婚，并把所有名下的财产转移到他媳妇名下。而那几个担保人，都是混社会的流氓无赖，根本找不到人。这时，我才明白，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自己上当受骗了。”&1t;/p>
“于是，我到公安局报案，公安局答复，只有我拿着法院开具的15o万元偿还履行书他们才能受理，我到法院申请中止执行，法院答复，只有公安局出具的立案书，民事诉讼才能转为刑事诉讼，才能中止执行。我来回在两个部门奔波——”。&1t;/p>
窦辉艰难地摇着头，“太难了，都说这是规定！”&1t;/p>
“操蛋的规定！”&1t;/p>
十四年前，暴雷为了给山子上户口，在公证处、民政局、派出所之间被来回踢皮球，半年的时间，山子带着暴雷整整跑了69次，直到暴雷被害死也没办成。&1t;/p>
三个部门的答复都一样——“这是规定。”&1t;/p>
“如果不是上当受骗，如果有一个可以让我说理的地方，哪怕干一辈都会用工资偿还，可是，没有。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骗局，我却无力挣扎，就像被蜘蛛网网住的飞蛾一样，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1t;/p>
“可是，就是死也要扑扇两下翅膀吧！”窦辉眼中充满蔑视。“一个月后，我从单位辞职，失去了工作，没有了收入，我没有偿还能力，爱咋咋得，随他折腾去吧。”&1t;/p>
并不是谁都有魄力扔掉公务员饭碗，山子终于明白窦辉刚才说的“壮士扼腕”的含义，这算是窦辉无力的抗争。&1t;/p>
“再后来，你都知道了。就在两天前，法院下达执行裁定书，冻结了玫玫的工资，让玫玫偿还这笔账务，理由是强制执行夫妻共同财产。”&1t;/p>
“玫玫和我都不服裁定，向法院递交了冻结异议申请书，依据是最高法院[2o15] 民一他字第9号规定，‘夫妻一方对外担保之债不应当适用《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二十四条的规定认定为夫妻共同债务。’”&1t;/p>
“可是，审判法官答复，该条款只具有指导性，并不具备强制性，法官在审判过程中，可以根据事实作出判决。”&1t;/p>
“事实是什么？事实是玫玫没在担保合同上签字！”窦辉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引起周围人注意。“律师告诉我，关键是在法院有人！”&1t;/p>
“操蛋的法官！”&1t;/p>
山子终于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对山子来说，14岁前在山上习武，年小不懂事，14年前，在国外一直战斗，不熟悉国内情况，现在，对现实有了一定的认识。&1t;/p>
“再次感谢你听我唠叨！”窦辉举起酒杯，望着喧嚣的广场，看着路上车来车往，眼中再次充满对生活的热忱。“你无需替我偿还15o万元债务，只需保护好玫玫就可以了。谢谢！”&1t;/p>
“感谢你的招待！”窦辉饮尽杯子中的酒，放下酒杯站起身转身就走。&1t;/p>
看着窦辉骄傲、倔强的背影，山子的声音清晰传到窦辉耳内：“我并没打算替你偿还15o万元债务，也不会替你偿还这笔债务，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挣15o万的机会，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保护我姐姐！”&1t;/p>
最后一句话击中窦辉内心最柔软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历玫凄哀绝美的脸庞，想到这么多年的拼搏奋斗，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弃。&1t;/p>
“蝴蝶虽然柔弱，一样能引起蝴蝶效应。”窦辉想到这里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狠狠地吐尽这口闷气。“违法的事情我不做。”&1t;/p>
“我是让你做违法的人吗？”山子笑了，指着桌子上几乎没动的烧烤，“我可没那么大的肚子吃了这么多菜！”&1t;/p>
窦辉挠着后脑勺憨直地笑了，觉得这个小舅子很风趣，和风趣地人聊天，一定不会沉闷，窦辉转身回到桌前，紧挨着山子坐下。&1t;/p>
“兄弟，这么多年来，我怎么从来没听玫玫提起过你？我倒是见过大舅哥。”&1t;/p>
“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出国了，这些年一直呆在国外，所以，你没见过我也很正常。”&1t;/p>
“那一定过得很苦吧？”&1t;/p>
何止是苦？几乎每天都挣扎在生死线上。山子给窦辉倒满酒，没有回答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而是和他聊开了家常，很快，两人越聊越投机，感情无形中慢慢增加。&1t;/p>
窦辉和历玫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在他姐姐家寄养。经过此番变故，他和历玫没有钱也不可能买到房子，暂时租了一个只有2o平米的地方安身，平时，窦辉在网上揽些零活，算是自由职业者。&1t;/p>
窦辉语气中没有怨天尤人，而是充满火热的激情，对未来充满信心。&1t;/p>
“这几年过去了，你难道没听说到这几个人的消息？”谈话中，山子突然冒出一句。&1t;/p>
“听说他们都回来了，在一家什么夜总会上班，具体名字一时想不起来了。”窦辉摇晃着脑袋，眼睛有些迷离了。“不过，听说夜总会背后老板叫庆闻旸。”&1t;/p>
“庆闻旸？！”&1t;/p>
山子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他没继续问下去，用他的话来说，有一个目标就够了。&1t;/p>
“平时喝半斤就烂醉如泥了，怎么今天越喝越清醒？”窦辉摇晃着酒杯，脸红得像猴屁股。“兄弟，姐夫多嘴问一下，回到国内有什么打算？”&1t;/p>
“打算？”&1t;/p>
山子沉吟了，按照前期行动方案，先建立自己的情报系统，最好的掩护方式就是开一家信息咨询公司，组建自己的班底。&1t;/p>
对于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山子非常清楚，运筹帷幄、排兵布阵、知人善用是他的长处，人际交流、后勤管理则是他的短板。不过，有了暴雷战连惨败和窦辉遭人陷害，深深警惕着他——信任即是毒药。&1t;/p>
没有人会百分之百的忠诚，那是没有足够让他背叛的筹码，人，只有忠诚于利益，金钱，则是利益最直接的体现，人，只信任金钱。&1t;/p>
出现历玫这档子事，山子决定留给她们夫妇一个合法、干净的企业，前提，是解决掉15o万的麻烦事。&1t;/p>
窦辉也在观察着山子，却怎么也看不透，同样，“信任即是毒药”潜移默化深入他的观念，深入他的灵魂，暗自对山子心生戒备。&1t;/p>
这一切，山子都看在眼里，“吃一堑，长一智”的教训是应该的，“磨难，会使弱者沉沦，却使强者更加成熟。”山子期待窦辉早日真正成熟。&1t;/p>
“我想开一家信息咨询公司，我想聘你作为我的第一个员工，负责公司筹备组建工作，你看怎么样？”&1t;/p>
“薪金怎么定？”&1t;/p>
“姐夫，不带这样的吧？”山子故作夸张的张大嘴巴，“我公司还没开张运行，你就和我谈薪金，oh，我的上帝！让我想想！”&1t;/p>
心里，却乐开了花，正愁着找个理由把三万元理所当然送给窦辉，既让他接受，又不伤他自尊。&1t;/p>
“唉——”山子在心里暗叹了一声，“这年头，送钱也得讲技巧，比打一场战役还难。”&1t;/p>
山子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到桌子上推到窦辉跟前，”我也不知道给你定多少薪金，不过，我可以先预付三万元，作为你前期筹备公司的薪水，同时，给你第一份福利，你租房的租金时报时销。明天，你租一个宽敞的房子，把爸妈、姐还有小外甥接回来，一家人该团聚了！“&1t;/p>
望着面前的银行卡，窦辉愣了一下，一把抓住银行卡紧紧攥在手里，觉山子是真心实意帮助他，他应该真心实意替他打理公司筹建的事情，不仅仅如此。&1t;/p>
“什么时间开始？”&1t;/p>
“不忙，我还有几件事要处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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