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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碧眼大鹏


自己死了倒也罢了,然而石洞中父亲伤重在身,谁将照顾?不禁心如刀割。

        正在伤心害怕之际,猛觉背上隐隐作痛,好似被什么东西抓住似的,下坠速度减慢,不似刚才投石奔流般,让人惊心动魄,急忙回头一看,正是那只碧眼大鹏,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身下來,将自己腰带抓住,始才免于坠渊毙命。

        然而她又想及昔日父亲说过,凡是大的鸟禽飞兽,都是先以利爪抓着猎物之后,飞向空中,再摔往山石之上,借以砸死,而后下來啄食。于是猜想那雕不怀好意。

        可惜自己的飞剑业已坠入深渊,且又身悬半空中,根本使不得劲,又怕一个挣扎,惹得碧眼大鹏利嘴挪开啄來,只得暗暗聚集灵力,以便突然摔下,灵力足以稳住身形,脱离险境。

        谁想那碧眼大鹏并不网上飞起。反而一劲直往下降,两翼生风,平稳非凡,慢慢朝崖下落去。

        胡芳儿不知道那大鹏把她带往何处,好生着急。

        然而急到极处,忽然豁然开朗,反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此身悬空中,灵力枯竭,根本无法可施,且看大鹏想把自己如何?

        暗自在身体内聚集灵力,已有机会便脱身而去,于是一边运转功法恢复灵力,一边胆大地张目瞧去,想一窥这深渊奇景。

        且在下降数白丈后,雪迹已无,渐渐觉得寒气不再。

        只见一片片白云朵朵,由脚下往头上飞去。有时整个人穿入云层内,被那云气包围,什么也看不见,豁然穿出,袖口、衣襟白烟纷飞,倒有腾云驾雾之感觉。

        也不知坠下多深多久,云层穿透一个又一个,只觉眼中黑黑白白变幻不定,胡芳儿坠得心慌,自往下瞧去,到底还有多深,却仍是白云遮断,一片云海。

        正待倚穿云层之际,猝然底下映來一块凸出崖面尖石,上面奇石尖刺如刀,这一砸上去,那还不粉身碎骨?

        眼看落身甚急,就要撞上凸岩,胡芳儿当然不甘心就此毙命,她此时灵力已恢复过半,遂就想挣脱利爪,逃离险境。突然那碧眼大鹏速度陡增,一个转侧,调头一百八十度,收住双翼。胡芳儿來不及反应,便已经撞向崖壁。她抱头闭眼惊声尖叫,以为必死无疑,可及久仍不见动静,未感到疼痛,遂睁眼望去,景致乍黑还亮,又进入另一与白云深渊之不同洞天,身子仍被那大鹏抓住往下落,深渊离地面已不及五十丈,隐隐微闻木鱼撞击声。

        她心念一闪,莫非这方丈深渊底部,竟有修道人隐居于此,不禁好生诧异。

        此时那碧眼大鹏飞行速度越发缓慢。

        胡芳儿留神四处看时,只见石壁上青青绿绿,红红紫紫,布满了奇花异草,清香浓郁,直透鼻端。

        深渊底也逐渐宽广,简直是别有洞天。如此奇花盛开,草木扶疏,完全是暮春景象,哪里是寒风凛冽的隆冬天气?不由高兴起來。

        然而身子一扭转,猛想起自己尚在的大鹏铁爪之下,吉凶未卜,即使能脱离危险,这深渊离上面,不知道几千几百丈,凭自己的修为如何上得去?

        况且父亲尚在病中,无人侍奉,不禁悲从心來。

        那大鹏飞得离地越近,便看见上边小山丘碧青起伏之间,有一株高有十数丈古楠树,枝干粗朴,枝叶繁茂。

        忽见一个小沙弥,从那树旁走了出來,高声喊道:“追风请得佳客來了吗?”

        那大鹏闻言,呱呱轻叫两声,仍然抓住胡芳儿,在空中盘旋不下。

        胡芳儿见到活人,也不再惧怕,挣脱开利爪,飞身而下,只见眼前站定一个小沙弥,年龄和自己相仿。

        那小沙弥笑脸迎來,眼神清亮,笑窝深深,别有一股清新可爱气息。

        他道:“追风无礼,让擅越受惊了。”

        胡芳儿勉强露出笑容道:“这是什么地方?那碧眼大鹏是你养的么?”

        那小沙弥合掌笑道:“女擅越來此,乃是前因,追风载你而來,乃是后果,不过追风莽撞,累得女擅越受此惊恐,少时自会责罚于它,家师现在暖窟相候,女擅越随我进见,便知分晓。”

        这时候胡芳儿业已看清这个所在,端的是仙灵窟宅,洞天福地。

        只见四面俱是灵秀峰峦,九天之上一道飞瀑直泄而下,汇成一道清流,蜿蜒环绕着宽阔的福地。

        那小山坡旁的那株大楠树,横枝低桠,绿荫如盖。

        树后山崖上面,奇花异卉互相争艳,绿苔痕中,隐隐现出舍身两个方丈大字。

        胡芳儿虽然惊魂未定,却已知道此间决无凶险,便随那小沙弥,直往巨树行去。

        及至树前,始见十数丈高大楠树,枝桠茂盛,有若巨型狼牙棒,那枝枝粗如大腿根桠上,结搭一层层木梯,散架而上,宛若平地起高楼。直耸而上,足足十数层之高,及至最高顶当中,结了一个茅篷,该是小沙弥所说的暖窟。

        胡芳儿心想此人在这大树顶上修行,倒是别具心思。

        但见小沙弥已登梯而上,自己也就跟着,离那山崖似乎近多,终也瞧清山崖刻着那舍身两个大字。

        忽然想起病危中父亲提及的,不禁脱口问道:“此次莫不是‘舍身崖’么?”

        那小沙弥笑道:“正是舍身崖,家师本是想把令尊接來,随曾想出了意外,竟然引來女擅越,也算是仙缘一段,女擅越见了家师再说吧!”

        胡芳儿闻言,又悲又喜,喜的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舍身崖竟然就在葫芦山的深渊下,简直踏破铁鞋无觅处,猝然间又有了下落,悲的是欧阳师叔的下落仍然不明,父亲的病情也甚是危机。

        然而來都來了,只好先去拜见那和尚,再作计议。

        他一面想,一面往上攀登,忽听一声佛号宣來,竟自传至树根底部。

        小沙弥一愣,不禁干笑说道:“师父已改树心修行,咱退回地面便是。”

        说完,要英琼跟着调头。

        英琼莫名不解,转头往下瞧去,果然见及以为老僧,定睛看时,正是在城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白眉僧人。

        她心知,此人修为定然高深莫测,说不定能救得了父亲,遂跪倒地面,眼含痛泪,说道:“盼禅师大发慈悲,救救我病危的父亲。”

        说完,声泪俱下,十分哀痛。

        那高僧道:“不急不急,你父本事佛门中人,与老僧有缘,只是阴错阳差,把你给带來了。”

        胡芳儿急道:“那请禅师急速把小女运去,换我爹來此治伤。”

        那高僧笑道:“那也得追风回來才行。”

        胡芳儿道:“追风是谁?”

        那高僧道:“就是抓你到此的畜生碧眼大鹏啊。”

        胡芳儿道:“禅师可唤得它?他去哪里?”

        那高僧笑道:“不急不急,老僧自有安排。”

        胡芳儿道:“是不是我曾伤追风,它已生气......”

        那高僧道:“追风若生气,怎么还会救你?追风乃替你保护你爹去了,你父与我有缘。老僧遂想度他入空门,以洗去他昔日的杀戮,化解戾气,顽疾方能除去。”

        胡芳儿但闻父亲伤势将可治愈,不禁感激连连,磕头不已。

        此时小沙弥已走回地面,恭敬说道:“可要唤追风下來?”

        那高僧道:“给她灵药,再呼吧!”

        小沙弥会意,找向一角瓶瓶罐罐,取出一白色玉瓶,随即退出。

        然而胡芳儿却另有感觉,这老僧能驯如此神勇大鹏,又居此深渊,必是一流仙佛,父亲真是好造化,自己己何不顺情拜他为师?

        是又自叩求道:“弟子与家父,原是相依为命,家父承大师援引,得归正果,实是万生之幸。只是家父随大师出家,抛下弟子一人,伶仃孤苦,年纪又小,如何是了?还望大师,索性大发慈悲,使弟子也得以同归正果吧!”

        那高僧笑道:“你说的话,谈何容易,佛门广大,难度无缘之人,况且我这里从不收女弟子,你根行禀赋均厚,自有你的仙缘,我所留福语,日后均有应验,缠绕老增,对你无益,快快起來,打点回去吧。”

        胡芳儿这位高僧,严辞拒绝,心头又惦记着洞中病父,不敢再求,只得遵命起來,又问:“不知禅师名讳?”

        那高僧道:“老僧名号哈哈老祖,这舍身崖,乃是七十二洞天福地之一,四季常春,十分幽静,现为老僧静养之所,你这次回去。远隔万丈,还得借追风背你上去,它随我多年,修为颇深,你休要害怕。”

        那小沙弥闻言,立即啸出声音,其声情越,直穿天际。

        一会儿工夫,便见碧霄中,隐隐出现一个黑点,渐渐现出原身,飞下地來,正是那只碧眼大鹏,它口中街三支弩箭,两只铁爪上抓着一只中品飞剑,俱是胡芳儿适才失去之物。

        那碧眼大鹏放下兵刃暗器,便对胡芳儿呱呱叫了两声。

        这时胡芳儿仔细看那大鹏竟然比自己还高。两目碧光流转,周身白光耀眼,神骏非凡,见它那般灵异,能把失去的法器找回,更自惊奇不止。

        那碧眼大鹏走向哈哈老祖,轻轻低鸣几声,将头点了几下。

        哈哈老祖在它耳边低声交代两句。

        那大鹏连连点头,便慢慢行向胡芳儿,轻轻鸣叫,似在道歉,随即伏身欲载人飞行。

        哈哈老祖接过沙弥手中玉瓶,交于芳儿手上道:“此乃我采集天下灵药花费数十载炼成,三粒治你父病,其余留在你身边,日后自有妙用,以奖你之孝心,现在各派正在物色门人,你是好材料,不久便有人來寻你,急速去吧!”

        胡芳儿正要答言叩谢,一转瞬间,哈哈老祖已不知去向了,只得朝着树心及茅蓬膜拜一阵。

        随后告别小沙弥,坐于大鹏身上,那大鹏但觉人已坐妥,登时展翅破空而起,眨眼工夫,下望舍身崖,已是树小如指,人小如蚁,飞行工夫,端的是奇快无比。

        那大鹏好似轻车熟路一般,穿了一个云层,又是一个云层,到了危险地方,便回头朝着胡芳儿叫两声,好让她早作防备。

        如此毫无惊险飞行,简直有若腾云驾雾一般快捷,耍得胡芳儿爱不释手。

        一会的工夫,大鹏已冲飞上山崖,直到洞边降下。

        这时已日落西山,胡雪儿心悬父亲安危,遂要大鹏在旁等待,其后进洞替父亲疗伤。

        胡芳儿将哈哈老祖所赠的灵丹,慢慢喂父亲服下,不大一会功夫,药性已化开,只见胡铁头上开始冒汗,呼吸渐渐匀称,胡芳儿暗喜,赶忙倚前替父亲试汗,只见得白巾拭处,汗水竟现沉淤秽血被溶解般,泛起淡淡红斑,那该是化去父亲的暗疾之结果。

        约过半刻钟,胡铁忽然转醒,随后开始打坐自行疗伤。

        是日,胡雪将哈哈老祖之事说与胡铁听。

        胡铁听后,知道自己杀戮甚重,需要佛法化解,可惜实在放心不下胡芳儿。

        胡芳儿看出父亲的顾虑隧道:“父亲烦请放心,哈哈老祖已言明,我不日将会有所机缘,况且有了碧眼大鹏,我们还是时常可见面。”

        胡铁轻叹道:“那你要照顾好自己,我随时叩求禅师,替你沒法寻师。还有你欧阳师叔一生正直忠诚,决不会中人暗算,他是我性命之交,决不会不回來看望我父女,等他回來,便來他陪你到云海深处,寻找你世姐曼玲,引荐到风云大师门下。我如获禅师签准,每月之中,自求神雕送我同你相见。你须好好自己保重,早晚注意寒暖,以免我心悬两地。”

        说罢,虎目中两行英雄泪,不禁流渗下來。

        随后父亲坐上碧眼大鹏冲霄而起,度依样灵活快速无比。在空中一个盘旋,便投向那深渊去了。

        胡芳儿追及崖边,往下瞧去,白云掩处,人已不见,这才想起还有满肚言语未能说尽,又忘了请父亲去求哈哈老祖,把那大鹏借予自己做伴,一时落单,不禁感伤又起。

        她忽而顿悟般,自言自语了一声,说道:“现在父亲走了,正好打起精神用功,等欧阳师叔回來,自请他带我上飘渺岛投靠曼玲姐便是。”

        念头一转,登时解脱般,心神顿开,索星凝神定虑,盘腿打坐,好让灵台澄清,而后上床倒睡,连日辛劳,此时也该补补睡眠。

        次日清晨忽听洞外鸣叫声连连,纵身出去看时,果然是大鹏追风,让她惊喜连连,原來它送胡铁回哈哈老祖那后,等到服用哈哈老祖赏赐灵丹之后,老祖对它说:“我在二十年后就要飞升,今日你跟随我一场,特用灵丹与你脱胎换骨,你以后就跟随胡芳儿一起,她该能助你完成修行,得成正果,此处你就无须再回來了。”

        大鹏闻听此言,不禁哀鸣不已。

        哈哈老祖知它依恋不舍,又自对他说道:“你不必再依恋我,你到新主人那后,二月十五之日便载她前去岚域山脉,她的机缘便在于此。”

        随后大鹏始才不舍离开。

        胡芳儿业也从大鹏带來的玉简中得知自己将会是它的新主人,父亲则要随哈哈禅师前往川南一带,寻访一位友人,随后又顺便看望其师兄霏弥僧鲁尤监,此去不定四五年才得回來。

        胡芳儿读完玉简内消息,难受好一会儿,可随即就被初得碧眼大鹏的喜悦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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