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打螃蟹钓鱼

潘兴汉的话虽然半真半假，却透着真诚，打消了二人的疑虑和戒心于是二位首领散去集结的朵颜轻甲骑兵，支起帐篷，准备与潘兴汉进行一番真诚的交涉

        潘兴汉也命令亲卫队在小溪东岸扎营，自己带着几名贴身亲卫来到朵颜长昂的临时大帐，进行下一步的详谈

        双方重施礼，在军帐内席地而坐待侍者端上干鲜果品、斟上清茶，作为地主的朵颜长昂首先开口，“方才您说受智者指点，授我们以智慧，帮我们摆脱贫困，我代表所有兀良哈人向仁慈的智者以及智慧传播者的您表示万分的感谢”

        朵颜长昂行礼后接着说道：“不知您所传授给我们的是什么智慧？”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有些期盼的看着潘兴汉

        “摆脱困境，不外乎安置好部众的衣食住行几项事宜，我要传授的智慧自然与这有关”潘兴汉笼统说道所谓传授的智慧，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占据并开发塞北的一揽子办法，前来拜会朵颜长昂的目的也是为了说服对方回避或者臣服火枪兵，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线之前，当然不会竹筒倒豆子，马上将心里的存货抖搂出来

        “潘将军能否详细解说？”已经调动所有脑细胞，等待聆听并记忆智者教诲的小朗儿虔诚的像个准备聆听先生教授的学童，迫不及待的问道

        “智慧是把双刃剑，需要教授给那些心怀仁慈的信徒，而不能说给那些无羁的野蛮人听初次相会，我不了解你们是哪类人，自然不好随意传播”不见兔子不撒鹰，在对方没有表示出真正的诚意前，潘兴汉只能吊胃口，用空话忽悠二人

        潘兴汉前一番话将二人的希望之火点燃，后几句话又像在一堆引燃的火种上覆盖一层湿柴，总见冒烟而不见火苗潘兴汉的话又明显带有不信任的意味，这让脾气暴躁的朵颜长昂有些沉不住气，不善掩饰的脸色阴沉下来

        头脑比较聪明的小朗儿已听懂潘兴汉的话外音，马上对将要发脾气的长昂使个眼色，说道：“潘将军方才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弟之间就该掏心窝子亮真诚，有啥话明说即可”

        “好，兄弟之间要想彼此和睦，就需先将芥蒂消除前一段时间你们部落的人到火枪兵驻地附近骚扰，影响了我们屯驻这个事情关系到我大明圣皇意志在塞北的播撒，作为大明番属，你们总要有所分说，然后才能说别的事情”潘兴汉亮出了此行的目的在此之前，用回教教义套近乎，都是为提出这一目的做伏笔，避免双方撕破脸皮，没法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

        “你不说这事我也要说，滦河一线以前是朵颜部的夏季游牧之地，现在你的军队屯驻那里，使我们失去了一块水草最茂盛的牧场失去夏季牧场，牲畜不得繁衍，就如同掐住朵颜部进食的喉咙，这让我们如何存活？”这事是朵颜长昂一块心病，说话时候没有控制情绪，带有明显敌意，同时习惯性的握住腰间刀柄，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之势

        潘兴汉知道游牧部落的人都是直肠子，对朵颜长昂的这种态度早有心理准备，并没被他吓住，平静的说道：“我来与你会面，就是为了妥当的解决这个麻烦”

        “如何解决？牧场被人抢了，解决的最好办法，就是再夺回来，这还有啥好说的”他错会了意思，自以为把住了潘兴汉的脉搏，认为对方既然不想发动战争，肯定只有退让一途索性明确提出自己的要求，话语火药味很浓，显得咄咄逼人

        以势压人，对愚蠢无知的和胆小怕事的人会起作用潘兴汉早就想好解决争端的办法，自然不会受到朵颜长昂态度的干扰，用略带轻蔑的笑容回敬对方，抬手指了指帐外宽阔的山谷盆地，说道：“朵颜长昂大人此言差矣不说别的，单单以咱们屁股底下坐着的这片土地，就能养活两三百人吃饱穿暖您守着长城以北偌大的一片地域，像这样的肥沃河谷多不胜数，怎么说饭碗被人夺走了呢”言外之意，是你没有能力和办法解决部族吃饭问题

        朵颜长昂一听这话，脸色变得酱紫，一方是因刚才错会对方意思，有些羞恼，另一方是因对方委婉拒绝退让，异常愤怒，用凶狠的目光紧紧盯着潘兴汉，“你的意思是不退出滦河两岸了？”

        潘兴汉毫无惧色的接受对方愤怒目光的沐浴，用坚定的语气回答道：“是的，这是大明土地，我潘兴汉守土有责，怎会退出”

        朵颜长昂听了此话，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忽的站起，锵锒将马刀抽出一半，却被陪坐一边早有心理准备的小朗儿一把按住抽刀手臂，急促的用兀良哈语滴里嘟噜说了几句，将朵颜长昂劝回原位

        将朵颜长昂劝回原位，小朗儿转身对仍原地盘坐纹丝未动的潘兴汉陪个歉疚的笑脸，说道：“我们大人为部族生计着想，有些心急，尚请潘将军体谅我刚才听您意思是让我们开垦这些山谷平地耕种粮食了？”

        “是的，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潘兴汉瞥了仍愤愤不平的朵颜长昂一眼，将手从插在腰间的手铳柄上拿开这话也够阴毒，明显有为两人‘掰生’北方土话，挑拨的意思的意思

        小朗儿尴尬的笑了笑，“开垦荒地可不那么容易，耕作技术不说，这需要大量的农具、耕牛、种子另外，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使今年开垦出来，也要等到明年才会有收获我们总不能看着一无用项的荒地饿死”

        “愚蠢的人死于黑暗中的碰撞，聪明的人借助光明生存智者的告诫就是引导人们走向光明的灯塔小朗儿将军明白此理，初步看到问题所在，不愧为智者忠实信徒，有你，朵颜部还有啥抗不过去的风浪”

        潘兴汉在回答如何解决对方提出的问题之前，毫不掩饰的在朵颜长昂面前夸赞小朗儿，而且用的都是回教经典教义，好像自己才是虔诚的回教徒这让信奉回教的朵颜部两个首领有些无地自容，甚至怀疑潘兴汉已受过回教贤者的洗礼和教诲朵颜长昂为了挽回失礼的过失，找回台阶，说道：“小朗儿所说确实，为解决朵颜部夏季牧场缺失的麻烦，弄得我焦头烂额，火气自然有些大，请潘兴汉原谅”

        潘兴汉向施礼致歉的朵颜长昂摆了摆手，表示理解，说道：“夏季牧场不是问题，农耕所需的各种物品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们没有找到解决朵颜部生存繁衍的长久办法这也正是伟大的阿凡提智者托付我给你们带来增加回教信徒智慧的缘由”潘兴汉为了下一步好的讨价还价，故作高深却不彻底说明白同时为了促使对方接受自己的建议，将所有说话内容紧紧的和兀良哈信奉的回教教义合到一起，让他们有所顾忌，不至反应太过强烈而导致翻脸

        “潘将军有解决朵颜部生存延续的好办法，不妨直接说出来只要办法可行，我们兀良哈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只要能够做到，一定全力支持潘将军在塞北屯驻”小朗儿猜测潘兴汉既然提出让朵颜部落用农耕办法弥补夏季牧场的缺失，应该有解决的办法，为避免长昂再次发怒，先用兀良哈语与朵颜长昂嘀咕一阵，催促潘兴汉说出解决争端的办法，同时有意无意的带出一丝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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