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落寞神情
明耀这次算是出公差，回来之后得了三天假，让他养身体，算是人性化管理的一种体现。
明耀回明府给长辈请了个安，然后就关在公主府里跟孩子们重新建立父子亲情，好在一个多月的分离不算太久，孩子很快又重新接纳了他，两个女儿也肯让他抱了。
欢喜原本该第一时间去东宫给太子接风，可是明耀私下里跟她说起太子看大夫的经过，感觉情况不是很乐观的样子。欢喜担心自已表现的太热切，反而会给太子太大压力，于是在家里忍了两天，明耀去衙门之后才把孩子送去明家，自已往东宫去见太子。
太子见她一个人进来，不由得有点失望，“怎么没带孩子们过来？一个多月没见着几个小家伙，怪想他们的。”
欢喜摇头苦笑，“太子哥哥不知道，大哥儿和二哥儿如今淘气得很，除了睡觉没一刻肯闲下来，看见什么都要拿在手里看看，一人身边十二个婆子、丫头跟着我都不放心。上次一个眼错不见二哥儿就把一条虫子攥在手心里了，送到正屋给我看，也不知攥了多久，都……算了，想起来就恶心得很。”
太子听着两个小家伙的日常琐，只觉得说不出的羡慕和失落，喝完茶说了几句闲话，就叫上欢喜往花园里走走。
欢喜太熟悉太子了，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这次求医应该不太顺利，便也体贴地不追问，默默跟在太子身边信步而行。
太子背着手绕着莲池转悠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叹了口气，扭头看着欢喜，低声说：“那位大夫没给我拿药，他说我这是天生的不能令女子有孕，吃药也治不好。”
欢喜仰头心疼地看着太子，轻轻摇了摇他的衣袖，“太子哥哥别难过，天下间的好大夫多着呢，以后再请别的大夫看就是了。”
太子忽然想起小时候，从周岁起他就是太子，皇上对他的期望难免高些，他小时候又不是特别聪慧的孩子，背书经常背不下来，皇上便罚他在门口站着，什么时候背会了什么时候才能进御书房。
每当这个时候欢喜就会迈着小短腿来找他，那个小小的一个小人儿，还不懂得如何安慰人，每次都是这样摇着他的袖子，奶声奶气地说：“太子哥哥别难过，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背书背不好肯定是先生没教好，再请更厉害的先生就是了。”
“欢喜，不用安慰我了，其实这么多年没有子嗣，我心里早就感觉是我的问题了。”太子拍拍欢喜的头顶，“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如果在父皇禅位于我之时，我还不能有自已的子嗣，你就把大哥儿过继给我吧，不管以后我能不能再有子嗣，他都是新的太子，将来会是新的皇帝。”
欢喜怔怔地看着太子，脑子里隆隆作响，乱糟糟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太子愧疚地解释，“我不是想抢走大哥儿，只是总要有人来继承皇室血脉，与其过继不相干的人，不如过继大哥儿。
过继以后大哥儿还是可以回来陪你，只是名份上要改一改。欢喜，皇位必须要掌握在我们手里，不然过继谁都可能是引狼入室。”
这个道理欢喜何尝不知道，只是一想到大哥儿以后将不再是她的儿子，欢喜心里就刺痛无比。怔怔看着太子好一会儿，欢喜才艰难地问：“这么大的事，要跟父皇商量一下吧？”
太子含笑点头，“其实从和县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考虑，回来当晚就禀报过父皇了，父皇也认为大哥儿是不二人选。一直以来父皇和我就很看重大哥儿，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你不要怪父皇没有亲自问你，是我担心父皇问你，你就算心里不愿也不忍心拒绝，所以才坚持我来跟你商量。”
欢喜神情恍惚地点点头，“我回去跟驸马商量一下吧，大哥儿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好，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也不要勉强自已，你知道父皇和我都舍不得让你受委屈的。”太子怜爱地看着欢喜，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快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这事也不着急，只是先跟你说说，你大可以慢慢考虑。不论如何都要记住，在父皇和我的眼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欢喜回到公主府，大哥儿和二哥儿还在明府陪伴明二夫人，乳母把两个女儿抱过来给欢喜请安，欢喜揉着女儿软软的小手，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明耀头一天销假，没什么正经差事下衙早了些，回来抱着女儿亲了又亲，边跟欢喜絮絮说起在衙门里的琐事。
“林大人的侄子公主还记得吧，我之前有跟公主提过的，很出色的一个年轻人，一直在帮林大人做些文书工作，过些日子要回乡成亲去了，暂时不会再进京，所以林大人想再找个文书，我把胡楮介绍给他了，今天中午在衙门不远的餐馆里见了个面，林大人挺满意的，明日一早胡楮就去点卯了。”
明耀连说带笑好一会儿没听到欢喜的回应，回头看去欢喜正看着窗外发呆，神情间难掩落寞。
“公主可是累了？要不我先陪您去床上躺躺？”明耀把女儿交给乳母带下去，坐到欢喜身边，揽着她的肩膀轻声问她。
欢喜回过神来，看着满眼关切之情的明耀，好多话在心里翻腾不却又说不出来，堵得心口闷闷的疼。
欢喜一向喜怒都坦荡，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去报仇，很少会有这样神情低落，欲言又止的时候。
明耀突然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握紧欢喜的手，尽量平静地问道：“公主，可是太子殿下有什么话说？”
欢喜倚进明耀的怀里，闷闷地说：“太子哥哥跟本宫商量，想把大哥儿过继过去。本宫心里乱得很。”
明耀沉默良久，轻声问欢喜：“公主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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