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听许嘉宁说起过，当时苏黎的哥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受了刺激，原本有所好转的病情突然加重。
　　苏黎无法同时兼顾家和学校两头，所以选择了退学。
　　其实陆向晚只想知道那个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而已，但这件事为什么让她这么难说出口？
　　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苏黎情绪的起伏，看着那张被疼痛折磨得布满倦容的眼，再看看那双因自己的话而遍布愁云的眸子，他终究没忍再逼问下去。
　　“既然你不想解释，那我不逼你。但是苏黎我告诉你，这一次你休想再从我身边逃开！”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告白，但陆向晚的情感来得就是那么猝不及防。
　　被深埋在苏黎内心深处的一颗种子，仿佛又在这场突然而至的甘霖下滋长蔓延。
　　因为没有表白，所以也不存在拒绝。
　　苏黎沉默着......
　　“肚子还疼吗？”陆向晚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苏黎木讷地摇了摇头。
　　“那我带你去病房看许嘉宁吧。”
　　陆向晚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但她却像是扎根在了原地，僵硬不动。
　　生理期突然而至的那一下子，简直令苏黎遁地无门。
　　因为天气炎热，从地铁站到医院这一路又没有便利店或是超市，加上肚子疼了一路，她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当然，她更多的是心存侥幸，因为平时大姨妈来之前都会有几天肚子痛的假象，所以这一次她也只当是大姨妈来临前的警告而已。
　　然而，现在看来......
　　她的脸上渐渐浮现一个大写的囧字。
　　很快，陆向晚解读出了她的窘迫源自何处。
　　他重新将门关上，走到柜子旁从里面拎出一个马夹袋塞到她手中。
　　“你想你应该需要这个。”
　　苏黎打开袋子一看，神马苏菲、七度空间、高洁丝......
　　各种品牌的姨妈巾看起来还挺齐全，她感觉自己老脸烫得可以煎蛋。
　　“我去趟洗手间。”
　　她埋着头脚步匆匆，脑子里却在上演一个小剧场——
　　苏黎A：他一个大男人这里怎么会备有女士用品？
　　苏黎B：这还用说？女朋友留下的呗！
　　苏黎A：他有女朋友？那他方才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黎B：想脚踏两条船。
　　苏黎A：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苏黎B：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还有多了解他？
　　......
　　陆向晚跟在她身后，一直跟到女洗手间门口。
　　一名小护士从里面走出，愣了愣，回头看了眼指示牌，又回过头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主任好。”
　　陆向晚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僵硬解释道：“我，等个患者。”
　　苏黎脑中上演的小剧场随着马夹袋里掉出的一张收银小票而拉下帷幕。
　　小票上显示的日期是今天，时间是一个多小时前。
　　苏黎：原来是特意给我买的。
　　如此一来，她变得更囧了，心想他到底是怎么判断出自己生理期的？
　　从洗手间出来，她直接无视为了等她而接受了不少注目礼的男人。
　　二人一前一后，步履匆匆地走进了住院部的电梯。
　　当他们各带古怪之色出现在许嘉宁的病房时，许嘉宁冲苏黎眉梢一挑。
　　“苏黎同学，这是你第几次因痛经晕倒了？”
　　苏黎：“......”其实真的只是第二次而已。
　　夏日的夜晚来得比较迟，快到七点的时候天边依然霞光未散。
　　许嘉宁说陆向晚给她找了个护工，所以拒绝了苏黎在这陪夜。
　　苏黎心里也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的确熬不住。
　　七点刚过，她就在许嘉宁的催促下离开病房。
　　“我送你。”陆向晚随之一起起身。
　　“不用了，你如果没事再陪会儿嘉宁。”
　　闻声，许嘉宁赶紧开口：“可别，孤男寡女的，我可不想给小护士们心中的男神在医院里制造绯闻。”
　　苏黎：“......”
　　“护工八点之前会到。”陆向晚朝病床看去，只见许嘉宁冲他挥手挑眉，他勾了勾唇回以了然一笑。
　　虽然苏黎没拒绝与他一同下楼，但她还是在电梯停在一楼时走了出去。
　　陆向晚皱了皱眉，从正涌进电梯的人群中跻身而出。
　　很快，他追上了那个疾步而行的身影，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陆向晚你干嘛？”
　　“你不听话我只能这么做了！”陆向晚垂眸，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陈羽沫到医院等陆向晚下班，准备当面解释一下昨晚的事，结果等了半天没等着人，便到停车场一看，见他的车还在索性就等在他的车旁。
　　不过，当那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时，伴随而来的却是刺痛她眼睛的一幕。
　　陆向晚打开副驾车门将人塞了进去，而后快速绕到另一边上车。
　　等车子驶出老远，陈羽沫从某根立柱后面走出来。
　　苏黎？她果真又出现了！
　　所以在他的家里才会处处盘旋着她的影子吗？
　　......
　　陆向晚的车里没有开冷气，夏夜的风正暖暖吹过，穿过长发的幽香亦如当年单车后那个少女的发香。
　　华灯璀璨，苏黎侧头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人行道上，两名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正嘻笑打闹。
　　少年揪了一把少女的马尾跑开，少女高举一条胳膊奋起直追……
　　看着这一幕，莫名让人回想起家乡那条街灯昏黄的小道。
　　对苏黎来说，那里虽然有着些许不好的记忆，但更多的还是无数美好的回忆。
　　有无数个黄昏，她和身边的男人何尝不是像方才那对少男少女一般追逐打闹……
　　累了，她将书包甩给他，傲慢地说道：“给本宫送回去！”
　　他总会一笑，半躬起当时已经180公分的身子，“嗻……”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有时苏黎常常在想：如果时光可以永远停留在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那青春多美好！
　　只可惜，青春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他会乘坐时间的巨轮，载着你走向一个又一个彼岸！
　　正如当年的少男少女早已不复。
　　即便有缘重逢，也不过是彼此各自带着自己的故事，难以启齿......
　　一直保持安静的苏黎突然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望着男人冷硬的侧脸问道：“陆向晚，如果有机会回到从前，你最想做什么？”
　　忽然被这么一问，陆向晚显然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认真思考了几秒后问道：“回到从前是多久之前？”
　　苏黎：“嗯……比方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吧！”
　　陆向晚扭头冲他一挑眉，“那不就回到娘胎了？”
　　苏黎语结：“……”和你探讨这个问题是我的错。
　　车子在滨江明珠小区外停下。
　　苏黎正要下车，却听身后传来略显嘶哑的声音——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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