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许嘉宁的手术时间安排在下午，所以中午的时候苏黎抽空去了趟公司，跟主编解释了一下最近自己的情况。
另外，主编约了一位负责收购此次版权的影视公司负责人，三方一起吃了个饭。
影视公司方面表示公司很有诚意拿下这部作品的版权，苏黎将自己的情况详细说明了一番，对方表示不管她的创作周期有多长，公司都愿意等待一部好的作品诞生。
如此一来，双方达成协议。
后续工作以及签约事宜都由苏黎所在的文化公司负责。
简单用过餐后，苏黎称自己还有事要处理便先行离开。
夏日午后，骄阳当空。
老城区的柏油马路被晒得发烫，苏黎穿过一条种满梧桐树的小道来到城区主路。
酷暑的午后处处透着慵懒，唯有聒噪的蝉躲在树上吱吱吱地叫个不停。
偶尔有几辆私家车在烈日下疾驰而过，苏黎左顾右盼，迟迟等不来一辆可以载客的出租车。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决定步行五百多米去坐地铁。
也许是在似火的艳阳下走得太猛，突然到了冷气充足的地下地铁站时，苏黎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约莫四十分钟后，她从地铁站出来时，小腹传来一阵熟悉的感觉，那是一种隐隐约约的钝痛。
从地铁站走到医院不过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但苏黎却感觉自己走了足有一个世纪般漫长......
汗水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出，沾湿了额前的头发，湿透了她的白色T恤。
病房里，许嘉宁刚从午睡中醒来，看到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苏黎猛地从床上蹦跶下来。
“苏黎，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去了趟公司，没打到车坐的地铁，外面太热了。”
苏黎摆摆手坐下，目光瞥过许嘉宁床头的水杯，伸手拿起又放下。
许嘉宁去卫生间给她拧了把毛巾擦干脸上的汗水，不免又担忧道：“你看你浑身都湿透了，再叫这冷气一吹要生病的，不然你将就在这洗个澡吧。”
“哪有那么夸张，你就别担心我了，赶紧自我放松一下准备开膛破肚啦！”
话落音不久，几名护士陆续走了进来。
跟许嘉宁核对完信息后，护士直接将病床推了出去。
......
陆向晚一台手术从上午十点一直进行到了将近下午三点，总算把一位正值壮年的男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长时间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一下子松弛下来后，陆向晚习惯性地在手术室门口的等候椅上休息片刻。
林诚将一只一次性纸杯递到他跟前，“主任辛苦了，喝杯咖啡提提神吧。”
陆向晚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谢谢。”
“对了主任，您那位朋友也是今天手术吧？”
陆向晚差点给忙忘了，连忙将杯子塞回林诚手中，起身朝安全楼梯跑去。
许嘉宁的手术室就在楼上，现在这个时间手术应该快结束了。
安静的等候室里，不少患者家属神情焦急地等候在此。
陆向晚的视线流连在人群中，最后定格在了角落那个看起来很疲惫的身影上。
正当他拔腿走过去，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许嘉宁家属，许嘉宁家属在吗？”
苏黎闻声一惊，急忙站起，“在，在的。”
“手术很成功，先送回病房，现在麻醉还没过，大概还要等半小时左右才会醒。”护士语气机械化地说道。
“好的，谢谢。”
很快，许嘉宁被推出了手术室，陆向晚和苏黎同时迎了上去。
手术室的护士看到陆向晚略显吃惊，“陆主任，您怎么在这？”
“她是我朋友。”
因为陆向晚的关系，这些护士对待这名患者格外用心，将她送回到病房后没有立即离开，还耐心地同苏黎交待术后注意事项。
但此时的苏黎耳边已经完全听不到声音。
护士发现她的脸色白得异常，忙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吗？诶，诶......”
“咚”得一下，苏黎晕倒在了病房里。
陆向晚正跟许嘉宁的麻醉师交谈，听到这个动静连忙转身看去。
护士正弯腰将苏黎从地上扶起，眼前晃过一道白色身影抢先将人拦腰给抱了起来。
“这床病人醒了给我打电话。”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后离开。
苏黎醒来时，眼前的一切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
小腹传来一阵热腾腾的感觉，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她支起身，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滚了下去，热乎乎的感觉也突然不见。
在床上摸索了一番，终于摸索到一只被毛巾包裹着的热水袋。
床尾，一件白大褂静静地搭在那里。
苏黎大脑嗡得一下，顿然想起这是陆向晚的值班室。
至于自己怎么到的这里，她显然丝毫没有印象。
就在她慌慌张张准备悄然离开时，开门便与进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不等她开口，陆向晚微怒的声音毫不温柔地从头顶砸了下来——
“苏黎，你多大了？到现在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生理期不能喝冷饮，不能淋雨，不能做剧烈运动，你到底有没有遵守啊？”
苏黎抬头，男人带着愠怒的脸和当年那个凶巴巴的少年影像渐渐重合。
同样，那双深沉的墨瞳依然是责备中透着心疼。
岁月像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它能够冲淡一切，却无法将深深扎根的东西冲散......
似曾相识的一幕，仿佛被春风撩开的纱帘，一切的一切，再次曝光在了彼此眼前。
只是，曾经青涩懵懂的感情，被时光掩埋这么多年之后破土而出，定是比当初更加令人怦然心动。
苏黎忽然想起昨天电梯里男人说的那句“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只做我想做的”，内心更是悸动不已。
同时，脑海中乍现出那个生涩却霸道的吻，她苍白的脸上骤然泛起烟霞般的红晕......
陆向晚见她不语，再次开口道：“你听到我说的话没？”
“嘉宁应该醒了，我去看看她。”
苏黎想逃跑，却被一把推进了房里。
门锁咔嚓一下被锁上。
“苏黎，你为什么总想逃？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陆向晚步步逼近，苏黎步步后退，直到被抵在书桌上退无可退。
“我没有逃啊，嘉宁手术......”
“我刚从她那里回来，她醒了，现在很好，也是她让我过来先处理你的问题，不对，是我们的问题。”
“我们......我们有什么问题？”
“你欠我一个解释！”
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东西的确被时间冲淡了，但有些东西依然是苏黎心里的禁忌，像是被深深扎在心头拔不掉的芒刺。
苏黎不想重提。
“如果你是指当初我突然失联的事，那么抱歉，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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