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大战在即
林念尔只觉得胸口稍微有点不适，可能是枪伤过后的条件反射吧。
她下意识伸手抚了抚，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唐天骁捏着茶杯，虎口紧紧的。
“可能就是一种本能吧。太爱一个人了，只要一想到他会在自己面前流血受伤，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其实唐先生，你……当时只是想吓唬他，阻止他报警对么？
是我自己犯傻冲上去的，就算死了，我也——”
“你依然没有后悔？”唐天骁抬起头，看着林念尔。
“没有。”
“那就好，至少我差不多可以体会。阿离替我挡枪的时候，也是你这般心情吧。可惜这么多年，我都没办法问问她。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能留给我。”
林念尔：“！！！”
“阿离是我女人，帮派斗争的时候死了。”唐天骁轻描淡写地话语勾勒出那个世界里最残酷的生存主题，林念尔不禁唏嘘。
“抱歉，我不知道……”
“没什么。都过去好几年了。”唐天骁站起身，走到窗前。今年的雪来的特别早，冷得却不够。连樱花挂起来都没那么好看。
女人死了，妹妹死了，母亲疯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组成了他掌心长的不像话的生命线。
谁与谁一路随行，谁又为谁渡了劫。
“等到林念姝受到制裁后，你还会回到霍祁霖身边么？”
面对唐天骁此一问，林念尔怔了好几秒。
“唐先生，这算第二个问题么？”
“哦，你可以不回答了。”
唐天骁长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他比谁都明白，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最容易发生的故事就是互相取暖。但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最旺的一把火，不舍得把这份温暖贡献出来。
林念尔是个很特别的姑娘，但也仅仅是特别而已。其实，每个人都特别呢。
***
元旦过后的第一个周日，T城百年一遇的大雪丝毫没有减轻所有与赛者摩拳擦掌的胜欲。
“祁霖，”林念姝上楼，从客厅到卧房再到书房，最后终于在一间小小的神龛前找到了一袭庄重黑西装的霍祁霖。
他对着林念尔的遗像，沉默静立。
仿佛在数照片上那女人的笑涡深浅，又仿佛在嗅那快要燃尽的香柱上缥缈的清魂。
“祁霖，时间差不多了。”林念姝驻足门前，见此情此景，心里踽踽一番怅然。
她走上前，比肩在霍祁霖身旁：“还是念尔这张脸好看，是吧？”
霍祁霖没有立刻回答，只抬手抚了抚案上的香灰，目光漠然。
“我听爷爷说，有意愿让你明年去欧洲市场开拓。你有移民的打算么？我……总归是陪着你的。”林念姝慢慢伸出一只手，沿着霍祁霖的臂弯一点点伸展摩挲进去，“到时候……你要是愿意，我把脸整过来就是了……”
“念姝……”霍祁霖下意识地脱开了手臂，微微转过脸来：“你高兴怎样就好，不用为我考虑。对我来说——”
“什么？”林念姝皱紧眉头，眼睛里的企及终究打破了她这么久以来深隐的波澜不惊。
“你是你，念尔是念尔。其实你们两个，谁也代替不了谁的。”
霍祁霖最后擦拭了林念尔的遗像，一遍一遍，小心翼翼。可他太明白自己此时徒劳的心境，再多努力，也带不走林念尔照片上的笑容，更带不走他心里那个永远的缺失。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听说，唐氏集团空降了设计师直接进决赛。念姝，我们必须得赢得漂亮——念姝？”
霍祁霖穿上大衣，回头看去，女人怔怔地站立原地。
“哦？啊，我在听。”
“放心，只要发挥正常，最后的互动秀环节不要失误就好。你是身经百战的设计师了，一定没问题。更何况，还有念尔保佑着我们。”
霍祁霖抬手在林念姝的肩膀上轻轻一压，那种责任和信任双重贴切着两人仿佛再也回不到从前的距离。
此刻，他只是霍总，她依旧是‘宝刀未老’的林念姝。
怎么会这样？林念姝不能甘心。
她震惊于霍祁霖的变心，更庆幸自己先发制人的完美计划。反正林念尔已经死了，唐天骁应该早就作罢了。
今晚的冠军非她莫属，等将来移民离开，霍祁霖定然会再次爱上自己的。
归根到底，只怪自己当年一不小心踩到鬼——
看起来柔弱单纯的唐小倩，不过是个没背景没实力的小丫头片子。谁能想到居然是唐天骁的妹妹呢！
还好，混帮派的人只知道打打杀杀，让他们上当简直轻而易举。
“念姝？你想什么呢？”
“我…没什么啊！”人在得意的时候，表情往往无所遁形。林念姝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腮帮子，抿嘴挤出一个凄然的微笑：“我……只是在想。万一那个帮派老大要动手……”
“我已经雇了一队的私人保镖，”霍祁霖紧了下眉头：“绝不会让他们再伤害到你的。”
“嗯，我知道……我只是……”林念姝含羞低下头：“我只是有点难受，也有点羡慕念尔。若是能为你死去，换你一辈子的惦念，我也心甘情愿。”
活着的人，说什么样的话都廉价不是么？
林念姝拿上提包，挽着霍祁霖的手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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