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囚禁
“念尔……”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霍祁霖眼看着林念尔为他挡枪倒下，小小的身躯染了一滴的血色花。
她脸上带着什么样的表情？幸福还是解脱？
林念尔你终究还是个会撒谎的女人，你不是说……你不爱我了么！
“林念尔！！！”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死我太太！”
眼镜助手无奈地收了枪，看看身后的白西装男：“抱歉唐先生，没想到她突然冲出来，现在——”
“先带走。”唐先生启开唇，生生挤出两个字。
左右保镖得令，上前而去。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把她带到哪去！她伤得很重，要——呃！”
脑后挨了重重一击，霍祁霖扑到在地。模糊的视线里，白衣群拖曳着一地刺目的猩红，就好像要去到他永远也企及不了的距离。
那个距离中，隔着他差一点没能说出口的‘我爱你’。
***
痛！
无法自制的痛传递了身体的每一寸细胞，这是大脑先一步清醒过来的林念尔对外界感知的第一印象。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意识里那些忽来晃去的身影都有谁。
反正只有不休不止的痛，作用着意念，扩张着胸腔。
终于，她睁开混沌的双眼。在药棉和酒精的气息里，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处陌生的房间，左手被一条手铐紧紧束缚在床头前。
房间狭小无光，窗子上盖着封印一样的厚重窗帘。林念尔觉得这里像是地下室，但被褥和床铺风格的考究，又不像是一般囫囵拘禁的矮舍。
那天在会所车场发生的事一幕幕回归了大脑，林念尔清醒过后，自是一阵无助的恐惧！
对了。
那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是他把自己抓来的？那么霍祁霖呢！
“你醒了？”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开了。
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正是那天袭击自己的白西装男和他的助手。
林念尔惊恐地瞪起眼睛，试着往床铺里面逃几分。可是胸口的痛和手上的束缚让她的每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跳梁小丑。
“你们……是……”
“林念姝小姐，我们不是已经见过面了么？唐先生已经给了你三个月的时间，是你自己不肯就范。我们只能来硬的了。”
助手男微微一笑，扶正了眼镜，接着推过后面的沙发。唐先生就坐。
“你们在说什么？”林念尔一脸茫然：“三个月期限？”
恍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那封恐吓信！
原来那封信，是他们寄过来的？
“是那封信对不对！你们想要诋毁霍氏集团的声誉？你们把霍祁霖怎么了？伤害他了么！”林念尔强忍着痛撑起身来，咬咬牙，乍起全身的勇气。可终究伤重不支体力，她狼狈地翻滚下来，胸前厚重的纱布下，血色渐渐弥漫出来。
“诋毁？”唐先生从沙发上站起身，外套被他轻轻抖落而下。
他走到林念尔面前，临下目光如鹰隼。仿佛只用勾勾前爪就能将眼前这个柔弱女人撕扯成碎片。
“你觉得事到如今，还能逃得掉？”
“我逃不掉，也没想逃。”林念尔大抵判断得出，这伙人显然不像什么善男信女之辈。能在光天化日下打砸抢劫的，行事作风像足了帮会之流。
落到他们的手里，可想而知的绝望已经拉起了高高的死亡线。
所以她明白，恐惧，软弱，恳求，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是想对付霍氏集团吧。现在抓了我，要逼祁霖就范是不是？
那你们……可能要失望了。我真的不是林念姝，也不是霍祁霖心爱的女人。他…...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死活。呜……”
男人强劲的大掌一下子讹住了林念尔的喉咙，将她纤瘦的身体如同布袋一样拎提起来。
手腕铁索嶙峋，胸前鲜血汩汩。林念尔反而一点都不怕了，她的一生，离死亡这么近的时候很多很多。
“你说你不是林念姝？”男人脸颊微微暴起青筋，咫尺之间，林念尔仿佛能听到他压制着口腔里牙齿的咔咔响动。
不对。
那不是趁人之危的睥睨，也不是背后暗算的得意，是恨。
巴不能挫骨扬灰，抽筋剥皮的恨。
“林念姝是我姐姐……我们两个……”林念尔抓扯着男人铁钳一般的手腕，用力挣出一口呼吸：“本来就很像……”
啪嚓一声，男人松开手。林念尔垂直滚倒在床边，大口呼吸着狼狈。
“顾彬，怎么回事？”白西装男转身，冷漠而严厉的神情落定。
“唐先生，我派人去查过的。霍氏集团明年初的TF大赛，分明就有林念姝的名字——”
话音一落，男人再次把林念尔挑了起来：“竟敢戏弄我？你分明就—”
“我不是！咳咳，我真的不是……我叫林念尔，跟姐姐只差一个字……”
林念尔再次从白西装男的掌控中脱离出来，近乎脱力地躺倒在他脚边。她知道自己一定惨得就像一条被人碾压过的流浪狗。
不过还好，受苦受难的不是姐姐。否则霍祁霖，他得多心疼呢……
“你给我说清楚，否则宰了你。”白西装男用脚不轻不重地踹起林念尔的面腮，血浆和泪痕纵横捭阖地溅在他的皮鞋上。
捏死自己，应该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来得困难吧？林念尔想。
“我叫林念尔，比姐姐小三岁……跟她一样，是设计师。今年代表霍氏集团报名参赛了TF，名字被弄错是公司同事的疏忽……”
“你若不是林念姝，那霍祁霖为什么会跟你结婚？林念姝在哪！”
面对男人的质问，林念尔的心里只有苦笑。
可是此时此刻，她连性命都掌控在人家手里，再多几个足以被讥诮的罪名，又能怎样？
虽然林念尔连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我被人灌醉了，醒来在我准姐夫床上。姐姐一气之下整容出国了，从此隐姓埋名。我……就嫁给霍祁霖了。”
这轻描淡写的真相，听起来越像借口的，往往越是真相。
白西装男挺起腰身，低吟一声：“所以，你也不知道林念姝在哪里？”
“恩。”林念尔点头。
“顾彬。”男人转向身后的助手：“去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是。唐先生。”
打发走了雷厉风行的助手，白西装男转过脸盯住林念尔。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留在这儿。我会让专业的医生给你看伤，但你不能跟任何人联系。也别妄想偷偷离开。”
“我……”林念尔重重舒了一口气，逃离死亡的恐惧之下，却又是一脸难以置信。
她问男人：“你……相信我说的话？”
“姑且相信。”
林念尔没有回答，只略略低下头。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凌乱的疑虑又仿佛扯不出一点头绪。
“怎么？你好像欲言又止。”
“没什么……”林念尔摇头，轻咬唇角：“事情发生后，所有人都当我是抢姐姐男朋友的贱人。没有人相信我。我从没敢想过，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会愿意暂且相信我的话。”
“我叫唐天骁。”
“哦……”
“被林念姝害死的唐小倩，是我的亲妹妹。”唐天骁微微俯下身，目光里有冷傲也有警告：“所以你最好祈祷你对我说的都是真话，因为我会让林念姝生不如死的。”
林念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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