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海里的朋友
两个大男人坐在礁石上能做什么，无非便是吹着海风，说着自己曾经遇到过的人，发生过的事，看过的风景。
周杰清楚的在江左的眼中看到一丝丝怀念，就像远方有着自己想念的朋友，也不知道对方近况如何。
“你去过南面吗？我说的是大陆南方的那一片海，以及海边的那些人造岛屿。”
“去过一次，感觉还不错，风景比这里要好，那边还有热带植物，这里却只有这些娱乐设施，其实就连这片海，看的时间久了，也会觉得无聊。”
“我在那里整整呆过四年，和岛屿上的垃圾工。”
周杰没有见过，自然不知道江左口中的垃圾工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周杰却听说过，这是一个职业，一个为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提供的职业，当然里面也有女人，毕竟对这个时代来说，女人和男人都是人，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很少有人会去在乎对方的模样，因为在虚拟世界中，都一个样儿，无论做什么，只需要躺在游戏仓中，都可以完成，所以很多事情开始便得无关紧要。
就目前看来，除去传宗接代无法在虚拟世界中完成，其它还有什么事情是在虚拟世界中做不到的呢？
这也就不怪，盒子公司将自己视作为神，因为在虚拟世界中，掌控核心代码的盒子公司，就像神一样无所不能。
可那些垃圾工人呢？可以想象，这些人站在海岸线上，穿着破烂的衣服，用自己粗糙的双手拿着从海水中淘洗干净的电子零件，甚至连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常年接触各种化学液体的皮肤甚至会发生很多奇怪的病变，就连最好的医生都无法救治。
垃圾就是垃圾，所以垃圾工就是垃圾工，自从拥有垃圾这个概念，垃圾工的地位就从来没有改变。
只是现如今，就连捡垃圾都要经过专门的培训，不然那些流淌着化学液体的垃圾，很快就能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你也曾经以捡垃圾为生？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都有，而且那里是距离猎空战队最近的地方。”
周杰忽然明白，因为顾倾城在曾经的猎空战队中，而猎空战队的训练基地，就在南海那一群人工岛屿上，那是离顾倾城最近的地方。
“你喜欢她，我以为你们是姐弟呢？”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我们都喜欢，就连很多女孩子都喜欢。”
“那她喜欢你吗？不会是一厢情愿吧。”
“不会，因为也喜欢我们每一个人。”
“这算什么？脚踏很多条船？”
江左没有想明白周杰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周杰同样没有听懂江左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当周杰最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连落在两人身边的海鸥，都被惊走，在海面上徘徊很久，没有落下。
“你的理解有问题，她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我知道她又一个很大的愿望，大到这个世界都难以容下她这种人。”
“怎么会有这种愿望，再说愿望终究是愿望，只要不被实现，又能怎样？”
脱口而出的话，让周杰有些后悔，他一直都知道江左口中的她到底是谁，怎么会没有实现愿望的能力，除非那个愿望就像江左说的那样，真的很大。
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愿望呢？周杰没问，江左也没说。
可能是坐着觉得有些无聊，江左率先站起身来，沿着漫长的海岸线行走，沉重的脚掌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很快又被海水所抹平，就像时光的浪潮将会抹去一切，亦或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那余姬呢？看得出来她喜欢你。”
“嗯——”
江左点头，也不知道是知道的意思，还是喜欢的意思，周杰忽然觉得和江左说话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因为江左通常情况下只会说一两个字，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江左才会长篇大论，通常这种情况，都会跟那个名叫顾倾城的女人有关。
周杰是这么想的，在周杰的眼中，顾倾城就是女人，哪怕顾倾城从来没有结婚，也没有人知道顾倾城有没有做过那些人之常情的事。
可周杰就是觉得顾倾城应该事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女孩，因为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能像顾倾城那样，成为整个世界的中心，就像头顶那轮白日，照耀着整个世界。
即便是这轮明日陨落，依旧在对这个世界造成一些正常人察觉不到的影响，‘润物细无声’，可能说的就是顾倾城这样的人。
就像古代的四大美女，她们都是女人，而不是女孩，所以周杰坚定的认为，顾倾城事女人，而不是女孩。
只是，这种区别，真的重要吗？
周杰摇头，强行将这种诡异的念头抛到脑后，继续和江左聊着余姬的话题，可江左却没有更多的话想要对他说。
就在两个人刚刚走到海港游轮的通道边上时，一声尖叫划破安静的海岸，吸引到周围人群的注意力，人群忽然开始朝着海边涌动。
一个小女孩正在随着海浪朝着深海漂去，看这个距离，光凭小女孩自己的力量，应该很难重新游回来，更让人担忧的是，深海种有鲨鱼。
想到那些会随着食物进行迁移的猛兽，江左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一个安装过金属义肢的成年人都不会是一群鲨鱼的对手。
不过人群没有感到任何的慌乱，因为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到海边的救生员耳中，救援队将会及时赶来，将小女孩从深海中救回来，前提是那些鲨鱼不会对这个看起来奇怪的生命感兴趣，不过想来应该不会陌生，毕竟在沿岸的海水中，大家已经做过很多年的邻居，邻里间的小冲突总是在所难免的，人们早已经习以为常。
“啊——”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一声惊呼，人们刚刚的淡定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急的慌乱。
有小女孩手臂大小的鱼鳍出现在海面上，正在围绕着小女孩打转，看样子应该是想要将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领海的邻居，从自己的地盘中赶出去，只是还不能确定对方对于自己来说，是否有一定的危险，所以上来先要试探。
“你站在这里，我去救人？”
听到周杰的话，江左很自然的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你会游泳？你能打过一群鲨鱼？你确定自己能把小女孩带回来？”
“难道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
“不然的话，还能怎么样？
江左东张西望一阵之后，坐在一块礁石上，很自然的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块海螺，在人群慌乱之中吹响。
海螺的声音很低沉，如果不是周杰站在江左身边的话，一定听不到那种奇特，而且并不好听的声音，根本和那些书中描写的一点都不一样，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动听的感觉，不过周杰已经习惯别骗的感觉，因为从小到大很多事情都不是真的，尽管看起来很像真的。
“这算什么，替小女孩提前演奏丧乐？”
周杰转身离开，还在努力的想办法去拯救这条鲜活的生命。
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在游戏中怒海狂涛可以翻江倒海，不过在现实中周杰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周杰十分不爽，只是思绪转过千万条，却没有任何有效的办法。
“如果一件事情，自己做不到的话，你会怎么做？”
江左停下自己那低劣的吹奏，忽然开口询问周杰，焦躁的周杰下意识的便给出自己的答案。”
“当然是委托能够做的人去做，就像朋友之间那样，或者是买卖。”
“是啊，我也不是什么都会，好在我有很多朋友，有一些就生活在海里。”
“海里的朋友？不会是东海军队上的人吧。”
周杰想着，几公里外确实停留着一艘重巡，上面应该停放着机架引力推进飞机，能够在一分钟之内抵达这里，只是他什么时候，将这个消息传到那边去的，自己怎么没有看到，难道是那难听的海螺声？
很快周杰知道，自己还是没有才对。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巨大的阴影出现在海面的下方，如同一座沉在海底的潜艇，忽然从深海中浮现。
鲨鱼自然不是笨蛋，看到这种庞然大物，下意识的朝着远处躲避，离开这片食物已经被惊吓逃离的海域。
一杆水柱从海面上喷涌而出，落在小女孩的身上，在天空中留下一道彩虹，下面则是小女孩天真的笑容。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可能根本不明白刚刚都发生过什么，不过只要开心就好。
“那是你的朋友，一群座头鲸？”
“嗯，那些年在南海的时候认识的，有考察队在它们的身上安装过定位措施，后来落到我的手里，我帮它们把那些附加在身上的东西取下来，于是我们成为最好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这些家伙会在这里的？”
“我说猜的，你信不信。”
废话，当然不会信，周杰脸色奇怪的盯着江左那没有丝毫波动的表情，知道江左不像对自己说这其中的隐情，至少放弃追问。
望着远处缓缓消失在人群视线中的座头鲸，周杰在心中默默的感叹着。
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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