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两个魔鬼
很多时候，平静不代表着对让，什么也不做，恰恰却什么都在掌握当中，传承自古老的文化思想中的精髓，早在几千年就已经给出答案。
天地间万事万物都顺应着某种独特的规律，就如同地球围绕着太阳转遵守着万有引力，而我们每做出的一个选则，都遵循着某种特殊的规律，无论你是否愿意。
此时看到虎啸山林和暗无天日站在陆先生面前，用一种复杂的表情来面对沈园的时候，很多人在陆先生复古的外表下都看到一种平静的可怕，仿佛时间的力量站在陆先生的身后，又好像命运就站在江左的这一边，让人根本无法反抗。
原本按照路小海和陈云欢的推测，沈园要想统一整个潇湘学院内全部的公会，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可这才三天的时间还没有过去，虎啸山林和暗无天日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做自己的缩头乌龟。
他们没有办法坐视沈园继续无休止的从潇湘学院招募成员，那些原本属于鸦林和武装战线的一年级新生和一些老成员都已经退出公会，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鸦林和武装战线流失掉超过三成的成员，再这样下去，恐怕无论是鸦林还是武装战线，也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直接解散免得被人所诟病。
“这么说，你们想按照老规矩办？输，加入我们，赢，我们加入你们？时代在变，如果总是抱着过去的荣耀发呆，而不知道前进，就只会被历史所淘汰。“
明溪界主的话深深的刺痛着林志远的内心，自己已经用尽全力带领鸦林走出困境，可那些成员，无论是老成员，还是新成员，哪怕是第一天加入鸦林的人，都会怀念陈铭泽在的那段日子，而自己终究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从今天早上看到面板数据的统计结果，到暗无天日找到自己，林志远明白，这一天终究还是要面对，只是来的有些太快，有些猝不及防。
望着鸦林每一个成员那熟悉的面孔，在这样的局面下依旧坚守着自己心中信念的那群人才是鸦林真正的中流砥柱，自己需要带着他们，争去最后的机会，一个站在顶点的机会。
“最后一场，死亡星球，百人竞技，随机地图，可敢一战？”
“你们一起？”陆先生鄙夷的眼神，微笑摇头的样子都让林志远的心沉入谷底，“我不想给你们机会，哪怕只有不到一成的可能，我也不会去冒这个风险，抱歉，我不是一个赌徒。”
“你觉得你这样的手段，就能够逼迫我们屈服，今天如果你选则躲避，那么你永远不可能站在那个顶点上，我保证。”
尽管暗无天日的话在沈园成员的心里有那么几分道理，可陆先生的表情已经告诉每一个人，江左最终的选则。
“你不会永远赢下去的，错过这个机会，你再也没有可能站在潇湘学院的顶点，再也没有。”
陆先生和暗无天日一高一低的站在台阶的上下相互对峙，武装战线虽然没落，却同样不想就这样平淡的消失在潇湘学院当中。
透过陆先生的双眼，吴天看到江左心中那片仿佛被冻结成冰川的心海。这样的抉择，已经不能够用波澜不惊来形容，确切的来说更应该称之为冷酷，对敌人，也对自己，丝毫破绽都不愿意留下。
“我们走吧——”
虎啸山林和暗无天日气势汹汹的找到陆先生，本以为会是一场龙争虎斗，却没想到对方连放手一搏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这样下去，等到陆先生带领沈园赢下接下来两个周末的两校争霸赛，进入到百校联赛当中，沈园的名气无疑将会在潇湘学院内来到顶峰。
三年来无所作为的鸦林和武装战线将会一点点的被潇湘学院的学员们所抛弃，最后时光会做出最后的判决。
可无论是鸦林还是武装战线，都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步履蹒跚的想要追逐曾经的梦想。
“我想你们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想和我的朋友们一起，赢得这场比赛，至于什么顶点，什么荣耀，什么名誉，和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我们会赢得接下来的比赛，每一场，包括百校联赛。”
陆先生的声音让转身离去的虎啸山林和暗无天日微微停顿，可最后依旧只能离开，无论江左怎么说，鸦林和武装战线的未来都已经成为定局，而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带领着自己的公会，一点点的走向最后的灭亡。
“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难道就不能让他们像一个战士一样，光荣的倒在这片峥嵘的战场之上？”
霸王别姬说出每个人此刻心中都在反复询问的问题，却没有人希望质疑江左的决定，毕竟昨天的事情，已经证明，江左的决定，从来没有出错过，至少现在没有。
“你觉得，林志远会不会坐以待毙，今天我不答应他，明天他会不会坐在项籍的面前，讨论在周末的攻防战中，如何卖给对方破绽，或者在这两天，想办法让你和我消失在这个虚拟的世界当中，这会不会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从陆先生口中说出的这些话，总叫人觉得，比昨天晚上，通过全息影像中传输过来画面，更加血淋淋的将一个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展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甚至要更加的残忍。
放学的路上，走在那熟悉的街道上，走在那个熟悉的身旁，余姬总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陌生，自己以前只不过是抓捕一些罪犯，有持枪抢劫的，有偷盗被自己抓捕的，有接触违禁物品触犯法律的，甚至还有争权夺利出卖自己上司的。
可这一次，余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竟然就发生在一群不到二十岁的学生身上，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甚至在其中只不过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受害者。
“他不会这么做的对吗，林志远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做出自己不该做的事情，他是一个有主见的人，我知道，他心里有着自己做事情的原则。”
“有关系吗，无论他怎么选则，周末的胜利都会属于我们，如果他做出错误的选则，那样的机会我们也不会错过，可无论如何鸦林和武装战线最终都逃不过覆灭的结局，就算没有我，没有陆先生，没有沈园，这样的结局也已经注定。”
“这算什么？历史的必然性？”
余姬苦笑，一切事物前进都有着自己必然和偶然，而江左却总是站在必然的那面进行选则。
她忽然觉得江左比项籍更像一个魔鬼，只不过一个是披着红发的人面魔鬼，而另一个则是潜伏在历史长河中的魔鬼。
一个手持利刃，微笑着结束一个鲜活的生命；另一个则肆意的拨弄着时间的琴弦，让一切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生改变，却如同坐在观众席上的观众，让人根本找不到丝毫的理由来处决这个魔鬼。
可怕的永远不是流于表面的獠牙，或者是魔鬼那狰狞的面孔，而是隐藏在深处，永远看不见真面目的家伙。
就如同一个人内心身处潜藏的黑暗，诱惑着你不断的朝着深渊的抵不跌落，却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傍晚昏黄的光纤总让人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真切，路上来往的行人，出去购买生活必需品之外，基本上没有人会选则去商场购物，各种各样的电子设备成为人均消费最大的方面。
只有少数有钱人会将财富挥霍到自己游戏角色的外貌上，公园里则只能看到初尝禁果的少年男女，和那些饱经风霜洗礼的老人，坐在机会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改变的石桌石椅上，不知时间的摆弄着手中的棋子。
世界看上去如同带着暖色滤镜的和谐，宁静的傍晚能够清楚的听到乌鸦的叫声，其它的鸟类都不会在城市中居住，生物学家寄希望北方大片的人造林能够改善岌岌可危的生态环境，街边电视上则重复播放着环球新闻。
走到老旧屏幕前的余姬停下往家里赶的脚步，可屏幕上却没有她像看到的内容。
除去消防机器人，没有人会去理会一个废弃仓库是否失火，更加没有人会理会几个混混消失在潇湘市中，人的生命有些时候甚至比蝼蚁还要廉价。
“晚上想吃点什么，庄园里的孩子们可都喜欢我做的饭，要不要尝尝？”
伸出手搂住余姬肩膀的时候，江左才发现，原来余姬并不比自己矮多少，穿上高跟鞋说不定还要比自己高上一些。
余姬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女生都希望自己是一个公主，可她知道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人一定不是王子。
本以为自己回头会看到一副充满怜悯的面孔，可实际上，当余姬和江左四目相对的时候，依旧是一对略带忧郁，并且没有丝毫其他情绪展现的眼瞳，余姬深深的怀疑江左的表情和眼神是否接受过训练，或者遭受过什么样的物理打击，导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发生改变。
“嗯哼，我喜欢吃甜的，标准的两江口味。”
“比如东坡肉，叫花鸡，还是其他的什么，家里还有法式小甜点，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我们还有烤箱，高压锅，电锅，还可以做一些别的东西。”
“上次去你家里的时候怎么就一个热水壶，别的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在橱柜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老头子留下来的东西，都是一些比较老旧的东西，应该还能用吧。”
“什么叫应该.......”
买完东西正准备回家做饭的两人，刚到江左家楼下，就看到路小海刚刚修好的车停在楼下，几个人朝着这边摆手。
“晚上一起吃吧，作为朋友，我们要同甘共苦，生死与共，所以我们已经决定，一定要帮助老大渡过难关，打到项籍那个大坏蛋。”
听到路小海像念某儿童动画中的台词一样中二的说出这些话，就连从来都没什么表情的江左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来之前没有说过有这样的台词吧，这也太丢人了。”
“这家伙怎么比周小胖还中二，谁教他的。”
“不知道，再说我从来都不中二的好吗？”
........
激烈的争吵中，江左和余姬飞快的将东西放到冰箱中，从楼上下来，这才发现今天多出一辆车来。
“怎么样，要不要来尝试一下我的豪华跑车，完全环绕式座椅，全地图自动驾驶，根本无需操作，只需要一张最低级的机动车驾驶证就可以，而且会为我们挑选出最快到达目的地的路线，奢华到极点。”
唐婉儿推开车门，看到大家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满意的拉着余姬和江左两个人做到车里，其他人全都挤在路小海的车中，最后只有实在挤不下的周小胖勉为其难的被唐婉儿放进车里。
“我的天啊——”
看到车里的装饰和物品，周小胖只觉得和唐婉儿一笔，自己像一个从来没有见过市面的土包子一样。
舒服的环绕沙发，中间的茶几可以直接制冷，维持车内温度的同时，还能提供各种冰镇酒水，如果愿意，甚至可以直接变成一张大床，感受在家的温暖。
车上根本没有驾驶座位，包括方向盘，仪表盘，一切启动后的数据都能够传输到余姬手腕上的设备当中，搭载着最新的无人驾驶系统，机器人的安全驾驶操作远比自己开车要安全得多，毕竟无人驾驶系统可不会酒驾。
“虽然很想劝你们不要去对付那个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家伙，可看起来如今的局面更像是你死我活，所以为了潇湘学院久违的胜利，也为了你们能够不受到那个魔鬼的危害，我们最终还是决定要帮助你们。”
“你知道后果，将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的，多的，多——”
这是之前江左对余姬的劝告，如今却被余姬用来劝告唐婉儿，让余姬有些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在短短的一夜之间改变了唐婉儿的看法，很明显唐婉儿不是周小胖这样机会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
“项宏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我爷爷是唐氏集团的董事长，同时也是唐家的族长，也许这些你都不了解，不过你只需要明白，项宏是一定不会对我出手的。”
“唐氏集团是一个大部分由血缘关系凝聚在一起的商业联盟，再加上如今科学技术的发展，医疗水平的提升，人们的寿命普遍从八十增加到如今的一百二十岁，这就导致氏族的力量开始复辟，豪门逐渐在世界各地重新崛起，并且成为除去盒子公司和峥嵘游戏公司之外，最强有权势的集团。”
唐婉儿一边听着江左替余姬解释唐氏集团的来历，一边从茶几的底部取出一瓶封装精致的葡萄酒，四个高脚杯，用力的起开瓶塞，正好将一瓶红酒瓜分干净。
“嗯哼，你说的全都对，只是这些都是站在社会发展史上的高谈阔论，比较通俗的理解其实是一种新的财产继承制度。”
“是权力，不是财富。”
只有周小胖不明白唐婉儿和江左争论的是什么，读过相关报道的余姬很清楚二者所说的话，其中是怎样的天差地别。
一个继承的是财富，一个继承的是权力，后者掌控着财富，这也就导致唐氏集团不应该称作集团，而是应该称之为帝国，一个由血缘关系组成的商业帝国，会有其他的血脉依附唐氏一族而生存。
很多社会学家，历史学家认为这样的商业帝国，在掌握足够的武装力量，最终很有可能导致封建制度的重新复辟，人类的历史进程将毫无幸免的发生倒退。
只不过这样的说法大多时候都会遭到各国官员的耻笑，因为他们认为人类如今根本不可能有战争，大量的科研力量和地球资源被用在航空领域中，各国正在忙于走出地球，走出月球，甚至摆脱太阳引力的舒服。
真正的敌人则是那些隐藏在宇宙深处，可能存在的未知生命，各种各样的怪兽小说应时而生，亘古荒原就是峥嵘游戏公司依托这样的时代背景而创造，很多怪兽的灵感就来源于那些毫无依据的怪兽小说。
并且峥嵘时代这款游戏最初也不是给人们用来进行娱乐和比赛，而是一个给各国军方用来进行军事演练的平台，不需要丝毫的军事预算，跟不需要对自然环境进行任何的破坏，就能达到和实战一模样的效果。
后来知道世界各国联合签署严格的武器禁令，峥嵘时代全面从一个为各国服务的虚拟技术网络平台，转化成一家庞大的游戏公司，并且与盒子公司并肩成为支撑起一个时代的中流砥柱。
余姬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接触到那个传说中的帝国，尽管可能只是那个帝国的继承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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