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夺山
饷午&1t;/p>
明亮的天，照的虎山一阵鸟语花香。这里与其他山脉并没有什么不同，高山流水，小丘绿树。只是，此地有虎穴，虎为独物，不以群为生，故而山中仅有一虎。&1t;/p>
然而，就是这一头老虎，也是足以让这个地方，少见人烟。&1t;/p>
自从一群“山匪”，定居虎山以来，这山中猛虎的地位，显然已经不再那么“显赫”。“山匪”定居此处，便在虎山入口，竖起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赫然的大字“霸虎山”。&1t;/p>
而这帮占山为王的“匪人”，也自然成了这一带的“王”。据说，他们不劫百姓，不劫官道，就连镖车也不放在眼里。他们靠什么过活，传闻便是“接单”。至于什么单，什么生意。那自然是杀人的单，活人的生意。&1t;/p>
邱广遥领着一众师弟妹，肩抗李震，手提方虎，也是不用旁人帮忙。邱少天生人高马大，使不完的力气，耍不完的心眼。&1t;/p>
一众人行至虎山入口，邱广遥便是吩咐座下的三名师弟妹，在此等候，欲想独自一人，入山“剿匪”。&1t;/p>
邱少并不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更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之所以，会为了万村的百姓，来这虎山一探。是因为，万村是一块“肥田”，每年的春天，农作丰收的时节，便是邱广遥收钱饱囊的时候。&1t;/p>
虎山之间，从下而上望，可见一处峭壁丛林，林间隐约可见一座城寨，由木桩搭建。邱广遥独自一人站在城寨之前，向里望去片刻，也是好一番打量。&1t;/p>
说来也是可笑，作为东城南部的胜天“小霸王”。邱广遥却是从来都没踏入过，这虎山半步。他并不是怕这山中老虎，而是这虎山的“土匪”，一不抢，二不偷。这“霸王”的规矩，自然也是行不通。&1t;/p>
“虎匪”做的是杀人的买卖，对于邱少而言，这碗饭实在不好“吃”。便也没想，跟他们有过多的来往。&1t;/p>
但是现在，机会来了。邱广遥的手里，有一具尸体，应该说，有两具尸体。一具是敲门石，一具是他的谈资。&1t;/p>
“嘿！寨子里的兄弟！我是胜天门，广字辈的邱广遥！你们当家的，可在呀？”邱广遥手提着两份“大礼”，往那地上轻轻一放，便是双手呼嘴，开口叫道，话声之大，也是令得山间回响，无人不闻，无人不“惊”。&1t;/p>
邱少喝声而过，却也只觉这寨内毫无反应。与其他山野村寨不同的是，这座营地，并没有常见的贼野放哨，更没有尖栏加固，好似一点都不担心，国军滋扰，攻上山来。&1t;/p>
邱广遥原地踱步，来回而行，时而望天，时而眺望营寨之内。直到一刻之后，才见得那寨门缓缓而开。&1t;/p>
邱少轻轻一叹，送走了心中的闷火，笑脸而迎，只待寨中之人。而让邱广遥没有想到的是，城寨的门开了，却是没有半人出迎，仿佛一座鬼寨。&1t;/p>
邱广遥探望往，不知如何是好，但也绝非“为难”。邱少深吸一气，提起地上的两具尸身，便是往哪城寨之内行去。&1t;/p>
这一行，便是直逼寨中主营而去，如若贵府大堂。&1t;/p>
霸虎山的营寨，绝非一般山匪营地将那大堂筑于洞中。这里的主营，竟是一座“高楼”，虽仅有三层，但也是强过其他山匪城寨数倍不止。&1t;/p>
邱广遥立在营寨大堂之内，四周所见，更是没有什么虎皮师椅，刀剑壁饰。若说这是个，山中的匪营，倒不如说，这是一处隐居贵家的良所。&1t;/p>
“贵家”此时空无一人，邱广遥立在大堂中间，却也是毫不见外，随意找了个张凳子，便一屁股坐下，姿势端正，二脚落地，双手抚于膝盖。对于邱广遥而言，如此的坐姿，也许就已经是他对于此地之主，最大的“礼仪”。&1t;/p>
轻巧的步声，传自大堂一侧，却也并非一人。三个身影，慢慢行入邱少眼帘。邱广遥见得三人，其中两男一女。男人之中，一人锦衣弱身，斯文之相。一人布服大汉，粗野之容。女子一身束衣，身段曼妙，看来也是颇有身手。&1t;/p>
邱少见得如此三人，上下一番大量，便已知对方深浅，即刻起身而立，以免口还未开，就先动了手。那么之后的事情，便也不好再提。&1t;/p>
三人看着邱少，只字不说，只是那地上的两具尸体，让这霸虎山的三个“主人”，甚是费解，便道。&1t;/p>
“阁下，胜天门人？这两具尸体，是什么意思？”锦衣男子，捋了捋胡须，望着邱广遥，轻轻一道。&1t;/p>
“哦！三位主家，这两具尸体，一具是鬼门的副将...”邱广遥此刻，一脸的严肃，往日的嚣狂，好似与这高壮的天门弟子，毫无关系，他身姿谦卑，低不举。&1t;/p>
“那另一具呢？”三人之中，那束衣女子，此时好似心有所切，便是轻轻探身，望尸而道。&1t;/p>
“这具尸体，叫做方虎。可是你，霸虎山人？”&1t;/p>
邱广遥话声一落，只见三人，顿然瞪目，却也各自不言。邱少见得众人如此，也是心中一喜。&1t;/p>
“你...你把事情说清楚！！说不清楚，老子削了你！！”布衣大汉，此时瞪起双目，举起腰间短斧，便是朝着广遥飞身而至，落于邱少身前，手中兵刃架于其脖颈之上，开口一喝。&1t;/p>
邱广遥见这大汉如此鲁莽，便也是双手一举，置于左右面颊，一副投降之态。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轻声道。&1t;/p>
“昨日，我经过万村，见这方虎与那鬼门贼将交手。原本我不想趟这浑水，但这鬼门贼将出手太狠，便也想此地乃我胜天地域，怎可容得这鬼门猖狂...”&1t;/p>
邱广遥一边言语，一边将那颈边的短斧，慢慢推开，一笑又道。&1t;/p>
“我便出手相救，但还是慢了，这鬼门贼将，已是把那方虎打死在地。”&1t;/p>
“你怎么知道他叫方虎，又是我霸虎山的人？”锦衣男子，闻得邱少所言，也是自觉各中蹊跷开口问道。&1t;/p>
“哦！方兄与那贼将打斗之间，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出处。我耳朵尖，听得着。”邱少尴尬一笑，淡淡一道。&1t;/p>
“把裹尸的白布揭开。”众人言语之间，只见身旁的女，此时也是毫无柔弱之相，探身一步，抽起腰间长剑，便又置于邱少颈前，细声一喝。&1t;/p>
邱广遥入山无数，经过的寨子也是数之不尽，但如此被人轮回将兵器置于脖颈之间，却也是第一次。然而，此地不是他的地盘，这天门的邱少，也自然是不好冲动。&1t;/p>
邱少慢慢翻开白布，众人一看，皆是目瞪。因为方虎的尸身，没有头颅。邱广遥此刻，忽然心中一紧，这才想起这防护的级，还在这村长嫡子的墓碑上挂着。便是尴尬一笑。&1t;/p>
“看着衣服，体态倒还真是方虎，但是这头颅，在哪儿？”女子见尸而道，脸上挂着疑惑，望着邱少便是问道。&1t;/p>
“头颅？头...被村民割了，拿去祭祀。”广遥此刻，心中甚是慌张，这临时相处的牛皮，若是吹的不漂亮，自己恐怕也是很难走出这寨子的大门。然而，很多事情，真的是这天门的“霸王”难以揣测的。&1t;/p>
三人见过尸体，听过邱广遥的话，不知是知道这方虎的恶行，还是清楚这方虎的为人，竟也是无人疑议。&1t;/p>
“所以...这是鬼门所为？”锦衣先生瞪目而道，看着方虎断去的手臂，仿佛这自家的兄弟不该是被人打死的，倒更像是遭到了野兽的袭击。那脖颈上的切口，是邱广遥用断骨生生锯下的，故而看来也是似若齿痕。&1t;/p>
“嗯，对~鬼门的人杀的，哦~就是他。”邱广遥此时面不改色，心也自然不颤。他抬手一望，直指地上李震而去。&1t;/p>
“岂有此理！杀我霸虎山的兄弟，竟如此残忍！”布衣大汉一声大吼，心火顿然猛生。&1t;/p>
“村人可有看见？”此时，那身旁的女子，倒也是镇定，手抚下颚，沉思静道。&1t;/p>
然而就是女子如此的一句话，却是让邱广遥心中一紧。因为，这方虎是被谁杀的，万村的人是再清楚不过。只是，邱少临走之前，并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鬼门的李震，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把这件事情推到鬼门的头上，纵然也是没有与那村中的百姓，打上一声招呼。&1t;/p>
“三位，恕我直言~你们的这个方虎，还真的死有余辜。”&1t;/p>
邱少话声一落，只见三人同时一紧。那握斧的大汉，已是抬起手中短斧，欲将挥下，即便邱少不惧。但此刻，从屋中房梁之上散出的无数人影，却是让这邱广遥，不禁一颤。&1t;/p>
霸虎山的寨子里，这敞亮的大堂上，此时可见无数山中子弟，匿与堂中四处。邱广遥这才知道，原来这山寨并非无人，而是“刺客”居多。更让这天门弟子感到惊讶的是，如此多的刺客，藏于大堂之上，自己竟是毫无察觉。&1t;/p>
“臭小子！你说什么？”大汉依然高喝，好似这胜天门的弟子，在他的面前，毫无立身可言。&1t;/p>
“我说，你们的这个方虎，死有余辜！”邱少此时心中虽是稍有一惧，但口气依然硬朗，抬眉一道，起身挺胸，朝着大汉手斧轻轻一靠。此刻看来，那持斧的大汉，竟是比那天门的邱广遥，矮去了正正一颗头颅。&1t;/p>
“侠士，此话怎讲？”见得一众山寨刺客，已是欲将出袭，锦衣先生也是挥手一挡，轻声而道。&1t;/p>
“这厮，杀了万村百姓。屠男抢女，难道不该死么？于万村而言，这是为民除害。与你霸虎山而言，也是省的国廷来犯。他如此猖辽，国廷不可能不管，最后还是要踩到这山中，寻你们的麻烦。”&1t;/p>
邱广遥此时，灵机一动，开口言道，好似一个老江湖，说起话来，竟是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1t;/p>
“嗯...是矣。那这位侠客，送这两具尸体，来我霸虎山，目的在于？”锦衣先生，闻得邱少之言，也是自觉在理，点头而道，轻轻一问。&1t;/p>
“我是来交朋友的。”邱少道。&1t;/p>
“哦？交什么朋友？”三人闻声，便是同声而问。&1t;/p>
“我与师弟，师妹共计四人，要去鬼门赴宴。鬼王秦摄渊之子，秦聂百日的大宴。众所周知，一月之前，鬼门屠我东城江湖各大小门派，门中家老，要人无数。我等这次，前往也是想要一个公道。”邱广遥双手一辑，慢慢言道。&1t;/p>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女子道。&1t;/p>
“没关系，但现在有了。”邱少微微一笑，依然作辑，见三人不语，便又道。&1t;/p>
“鬼门这块肥肉，谁都想吃。他们除了天海城的总舵，还有东城各地，攻占下来的无数门派，作为分部。只要毁了鬼门，大大的好处，等着各位去取。不论你们是做什么买卖，都能用的到，这些鬼门的据点。”&1t;/p>
“我们是做买命生意的，别人给钱，我们卖命。”大汉闻声，回答的急，却是见那锦衣先生，一声咳嗽，将这大汉打断。&1t;/p>
“哦~呵呵呵，这位天门的侠士，真是用心良苦。可我们，不需要什么据点。”锦衣先生微微一笑，捋起胡须，却已是将邱少拒之门外。&1t;/p>
“你们不需要据点，那你们可需要粮草？”邱广遥依然笑容，他知道鬼门之中，应有竟有，这帮“山匪”，即便不要地皮，那也一定需要“吃饭”。&1t;/p>
“对！粮草！大哥！我们去把凑上热闹！抢些粮草回来也好！”大汉闻声，便是一副豁然之态，挥斧而言，好生兴致。&1t;/p>
“可是，鬼门距离我霸虎山，一月之程。我们要去多少人？这一个月的粮草辎重，成本太大...”女子双手易错，交于胸前，口中轻叹，好似一副食之无味的样子。&1t;/p>
“好办~”邱广遥闻得女子之言，便是双手一背，抬步而走，在这山寨大堂之上，一阵“盘旋”，进又言道。&1t;/p>
“这里没有人不知道我，邱广遥的名字。东城南地一带，所有的山匪，与我都有规矩。不知三位可知？”&1t;/p>
“我们自然知道，你天门邱少的名号。但是，我们一步劫民，而不抢镖。与你邱广遥，邱侠士的规矩，合不来的。总不能，要我们这些刺客，杀人也杀一半吧？而且，我们若与你邱广遥合作，又能有什么好处呢？”锦衣先生闻得邱少之言，便是自知这“霸王”，打得什么算盘。&1t;/p>
“好处？刚才已经说了。”邱广遥自信而笑，好似局面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脚下，雷打不动。&1t;/p>
“还请侠士，明言。”锦衣先生，双手一辑，屈身谦道。但又似一道暗令，使得四周一众刺客小卒，纷纷拔起手中兵刃。&1t;/p>
邱广遥看着这文弱的“匪”，也是自知此刻，若是言有差错，自己今日，便是走不出这霸虎山。&1t;/p>
“很简单，这次鬼门赴宴，所有的门派都是想要分了这肥肉，我胜天门自然也要。你们不必出一兵一卒，我邱广遥代你们去拿好处。你们要多少粮草，多少田地，给个数就成。只要这笔买卖成了，答应我邱广遥两个要求便可。”&1t;/p>
“什么要求？”&1t;/p>
“第一，方虎滥杀无辜的事，以后不能再有。其二，你们以后接到的单子，我要分得一成。杀谁，与我无关，即便是我的人头，你们有本事来拿便是。”&1t;/p>
邱广遥话声一禁，便是直冲房梁而去，只听一声敲打谩骂，刺客惨叫。这大堂之上如若下了一阵“人雨”，一众刺客纷纷被这天门之子，打的落下地来。就连那持斧大汉和那长剑女子，都是刚一飞身，上入房梁，就被这“霸王”一脚踢回了地上。&1t;/p>
“邱广遥！邱少！请住手！”锦衣先生，见这天门“霸王”，此时原形毕露，便是定声一喝。&1t;/p>
邱少见这“当家”开口，便也是不免给了一个面子，从房梁之上，一跃而下，立于先生面前，道。&1t;/p>
“如何？”&1t;/p>
“我们每单给你一成，就等同于，每月给你一成的总利。你可知，这是多少钱？”&1t;/p>
“你们做的是杀人的买卖，小到百两一条命，大到千两，万两。不如这样，小弟也不贪，每月收你二百可好？”&1t;/p>
“二百两？”&1t;/p>
“对。二百两。”&1t;/p>
“你放屁！”持斧大汉听着二人所言，便是一脸不服，从地上拾斧而起，挥手道“二百两，自己不会买粮食，给你作甚？”&1t;/p>
大汉话声一落，却只见那锦衣先生一脸难堪，只因这大汉太过无知。&1t;/p>
在东城，国律而定，私户所收之粮，一家不可过一石。故而，米贩所售之粮，也是有所限定。换而言之，有钱未必能买到粮食，即便是国廷的军部，都要有批文，才能从民间征收粮草。其中国军的存粮，便是由“吴松岩”所管。&1t;/p>
锦衣先生话声刚尽，便是朝着邱广遥淡淡一笑，双手一辑，开口又道。&1t;/p>
“若你邱广遥食言，我霸虎山当如何？”&1t;/p>
“食言？鬼门的粮草田地，与我无用。不给你们，难道我一个人吃了不成？我想食言，也要有这个胃口才是吧。”&1t;/p>
“好~既然邱少如此爽快，那我们合计一番，再给你一个好的数字。”&1t;/p>
“嗯，只要我等攻下鬼门，我一定满足你们的要求。但先生也不要太过为难，小弟才是。”&1t;/p>
“诶！我们虽非山匪，但也懂得道义二字。即是买卖，当然也要定个你情我愿的条件。邱少放心，只要你我此事得成。我霸虎山，就是你邱广遥的兄弟。”&1t;/p>
“好！那我就此告辞！定下数字，你们便派得私客，去鬼门寻我便可！”&1t;/p>
“好！邱少请！”&1t;/p>
“诶！对对对，还不知先生大名。”&1t;/p>
“在下，夺命笔仙，6子绪。这二位，是我山中的教头，王霸和柳芳。”&1t;/p>
“王霸？”&1t;/p>
“对！就是老子！”&1t;/p>
邱广遥听得6子绪的“引荐”，便是淡淡一笑随口一问。却不知那持斧大汉，也是毫不避讳，撩起短斧，便是胸前一拍，开口应道。&1t;/p>
“好，那我邱广遥，先行告辞。6掌柜，望好~”&1t;/p>
“邱少慢走，同好~”&1t;/p>
此时，可见邱广遥低曲腰，正对“匪”背对大门，向外而退。看似一副“奴才”恭敬之相，实则是怕这霸虎山的“此刻”，表面作好，暗地偷袭。&1t;/p>
然而，邱广遥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直到他退出霸虎山的寨子，都没见到一个刺客，从寨内追来。&1t;/p>
邱少得意一笑，想这久攻不下的霸虎山，现在也是与自己谈下了“买卖”。现在，只要抬步一跨，踩着鬼门八将的人头，便可夺下这东城南地，最为难克的，“霸虎山”保得一方平安，腰包钵满。&1t;/p>
邱广遥顺着山路一路往下，心中在做着不尽的盘算。他一路走到一众同门身旁，看着一车辎重，便道。&1t;/p>
“谈好了，我们走吧。”&1t;/p>
“俺们去哪儿啊，邱师兄。”&1t;/p>
“呵呵，煌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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