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假作
天味楼，煌都南街最大的酒楼客栈。自煌都大难之后，城中各处酒楼也是相继停业“整顿”，唯独这南街一片安然，而这天味楼也自然成了煌都城内生意最好的馆子。&1t;/p>
邱广遥带着一众门人，在天味楼中等了半久，找了一个大堂之上最为中间的位子。因为，在这里，他可以耳听八方，也是常年养成的习惯。&1t;/p>
然而此时，邱少的身后，却站着一个小二，此人面裹伤布，已是面目难见，唯独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看似红润的嘴唇。&1t;/p>
小二名叫“范卓”，在这天味楼中已是有了六月的工龄，莫说是楼中帐柜酒侍，就连常来楼中的常客，都是与这范卓，关系不错。&1t;/p>
数日之前，范卓被开水烫伤了脸，这才用伤布裹着脑袋，一副看似可笑却又诡异的样子。即便，国廷军部的卒吏来查，也是自然有一众“熟人”为其作证。&1t;/p>
但是，在邱广遥的眼里，这个阴森漫漫，立于身后的小二，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邱少仍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抖着“散财脚”，四而回顾，假作不经意，见得了身后的裹面小二。&1t;/p>
“你站着干嘛？过来招呼！”邱少看着范卓，便是一声呵斥，显然一副大爷的样子。&1t;/p>
“嘿~客官要点啥？”范卓闻声，便是低头哈腰，隔着伤布，望着邱广遥，连声招呼。&1t;/p>
“三斤牛肉，随便来几个素菜。我们不要酒，喝茶。”邱少话声之间，朝着小二便是一阵打量，从头到脚，从肩至裆。&1t;/p>
“好嘞，茶水我们这里有乌龙，大麦，清茶。”&1t;/p>
“大麦吧。”&1t;/p>
“行~这就给您上去。”&1t;/p>
“慢~”&1t;/p>
邱广遥见得小二，点菜之间，也是毫无异常，但行走江湖多年，邱少早就养成了，行事周全的习惯，只要是他觉得“看不惯”的人，便一定要刨根问底，弄个清楚。&1t;/p>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儿干了多久？”&1t;/p>
“嘿~小人名叫范卓在这天味楼，已经做了六月。”&1t;/p>
“你的脸怎么了？”&1t;/p>
“哎，小的脸被开水给烫了。”&1t;/p>
“裹的满面都是，全烫了？”&1t;/p>
“这位客官，您问的这些啊，国军的官人前些日子，都来问过了~的确是伤了脸。我要是那白面戏子，现在还能在这作苦工不成？嘿嘿，是吗？官人。”&1t;/p>
范卓此时，虽不露面，但话语听来也是略显尴尬。邱广遥低一想，心中淡淡一笑，便是抬手驱赶，令得小二退下。&1t;/p>
“大师兄，你不会觉得这小二，是那通缉犯吧？”邱广孺见得范卓行远，便是趴下身子，望着师兄低声叹道。&1t;/p>
“呼~他也说国廷的人来问过啦！邱师兄你就别多心了。再则，这通缉犯，赏金五百两诶！他怎么会有胆子，光天化日，在这酒楼上工？”王广闻声，便是憨厚而笑，虽然语拙，但听来似乎也是不无道理。&1t;/p>
邱广遥此时，默不作声，仅仅握起手中茶杯，喝下杯中清茶，一饮而尽，仰头之间，抬目朝向酒馆二楼长廊，轻轻一瞟。&1t;/p>
此时，可见一个男人，脸上划着两道伤疤，站在二楼长廊，冷冷的看着自己。男人赤膊上身，颈挂漆黑念珠，看来五十上下。&1t;/p>
朱忌望着大堂，天门邱少抬饮茶，却也自知这红衣男子，目视自己。二人就此对视一瞬，虽无法言语，但也好似心有所通，打了个“招呼”。&1t;/p>
“大师兄，不如我们今晚，别住这里了。”对于邱广遥周身暗藏的眼目，钟广慧已是看在了心里。不论是二楼的疤面大汉，还是那面裹伤布，浑身散着阴森的小二范卓。钟广慧全都默默的记在心里，却也不敢妄下定论，只好下言回避。&1t;/p>
“哦？可是煌都现在就只有这一间馆子，还算得上干净。若是换个地方，恐怕就没有这么舒服了。”&1t;/p>
邱广遥一脸悠闲，好似一切都不是什么大事。邱少吃着桌上的花生，喝着杯中的清茶，此时他格外的寡言，即便一脸的悠哉，但心里却是一阵警觉。&1t;/p>
直到酒足饭饱，天味楼中已是食客稀散，邱少这才一身懒散的，朝着帐柜而去，欲想定下三间客房，位于酒楼二层。&1t;/p>
“掌柜，还有客房吗？”&1t;/p>
“有~”&1t;/p>
掌柜闻声抬头，邱少心中稍稍一惊。原来，这天味楼的掌柜，也是同样面裹伤布，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1t;/p>
“掌柜，你这也是？烫伤了脸？”&1t;/p>
“哎，可不是嘛！”&1t;/p>
相比范卓，掌柜的脸并非裹得严实，至少露出一双眼睛、一个道鼻梁，看来也是上了年纪。&1t;/p>
“嘿~你们这酒楼倒是有意思啊~都蒙面做生意？”&1t;/p>
“哎，这真的是无妄之灾~前些日子，我们澡堂水房的炉子突然爆了，巧就巧在一众人等，都在哪儿用水。这不，全身都烫的不行。”&1t;/p>
掌柜拉开衣领少许，露出一块灼伤的烂皮，于颈下三寸。老人两眼水汪，已是一脸委屈。&1t;/p>
邱少闻声，也是淡淡一笑，虽是“灾祸”但听来也算平常，便也并无多心，拿上钥匙领着一众师弟妹，朝着酒楼二层而去。&1t;/p>
此刻，众人刚要上楼，却见那酒楼门外，行来一队城安队的士卒。他们队列整齐，列于酒楼大堂，紧随士卒之后的，是一个身着黑甲的将军。&1t;/p>
将军断去一臂，面无皮肉，好似骸骨，其双目若是鱼目，话声沙哑，一入酒楼，便是指着那面裹伤布的范卓，开口言道。&1t;/p>
“你，把伤布退下。”&1t;/p>
“哎呦，赵将军，我前日已经给您手下的副将，看过了...”&1t;/p>
“退下。”&1t;/p>
范卓见将军如此执意，便也只好将脸上的伤布，逆绕而退。此时，一张人脸，露在众人面前，此人细眉垂目，鼻梁平塌，脸颊上露着几块烫伤的新疤。&1t;/p>
将军见得此人并非那通缉要犯“戏子”，便抬起沉重的步伐，出一阵铁甲震颤之声，朝着一旁帐柜而去。&1t;/p>
“你们天味楼，前两天生事故，共有九人，被开水烫伤了脸，是否？”将军看着帐柜之后的男人，低声一问。&1t;/p>
天味楼的掌柜，此时虽也同样伤布裹面，但仅仅额头嘴唇，其面目乍一看下，的确也并非戏子。&1t;/p>
掌柜闻声，便是一路小行，绕出柜台，立于将军身前，深行礼数，开口道。&1t;/p>
“是是是，也是活见鬼了，前日深夜水房的大水炉突然爆裂，惹得一众水房梳洗的小工，都烧伤了脸，说来也是奇怪。”&1t;/p>
飞云见得掌柜如此，也是瞪着无眶目珠，“端详”片刻，两颗珠子，在眼眶左右晃动，好似一番思量，便又道。&1t;/p>
“那九个人，都在哪儿？”&1t;/p>
“有的比较严重，我就让他们在工寝休息，没有上工。”&1t;/p>
“全都叫来。”&1t;/p>
“这...他们都伤重，怎可如此啊？”&1t;/p>
“几人伤重？”&1t;/p>
“一共三人，脸都烫的看不清样子啦！高烧难退啊！”&1t;/p>
“好，这三人，我稍后亲自拜访，将其他五人都叫来~”&1t;/p>
将军话声一过，便是望向方才，那退下伤布的小二，卓伟而去。&1t;/p>
“你退下。”&1t;/p>
“啊？我退去哪儿？”&1t;/p>
“... ...”&1t;/p>
“哎呀，赵飞云，赵将军叫你退下，你就赶紧走！走走走...”&1t;/p>
掌柜见这范卓，如此愚钝，便是一脸焦急，生怕这小工，惹下什么麻烦，一路驱赶，朝着酒楼后院而去。&1t;/p>
“我在这里等，给你一盏茶的功夫，把五个伤面的小工叫齐。盏茶之后，若不见人，你天味楼皆是疑犯，全部问斩。”&1t;/p>
“啊？！”&1t;/p>
赵飞云话声一落，只见掌柜面色自然成青，急忙朝着酒楼后院，工寝而去。&1t;/p>
“大师兄，还是别住这里了...是非太多...”&1t;/p>
钟广慧看着那面若鬼魅的将军，话声轻轻，立于邱少身旁，轻扯其衣角，生怕被那赵飞云瞪上一眼。&1t;/p>
然而，此时赵飞云的眼睛，已经看到了那身材高大的天门弟子，邱广遥。&1t;/p>
“你们是胜天门的人？”&1t;/p>
“是。”&1t;/p>
“没见过你们。我赵家早已上奏国主，下令封城，你等如何进得了煌都？拿下。”&1t;/p>
“哼~我们是代表胜天门，去鬼门赴宴的弟子。经过你煌都，有何罪责？”&1t;/p>
邱广遥见得飞云，鬼面之身，此时却是毫无惊恐，甚至气势不减。邱少微微一笑，望着将军，话声自若，也是问心无愧。&1t;/p>
“煌都封城，无人可进，无人可出。你们站在这里，就是违法。”&1t;/p>
“哈哈哈，真是可笑！素问国廷军部，赵家军精忠于国，刚正不阿。怎么为了一个白面的戏子，就开始冤枉百姓，肆意抓人，如此大乱？”&1t;/p>
“你说什么？”&1t;/p>
“可不是嘛？你们如此封城，不就是为了这个人么？”&1t;/p>
邱广遥话声一过，便是从囊中一探，摸出一张通缉告文。告文之上，一张白面红唇的脸，带着诡异的笑容，显在飞云面前。&1t;/p>
“哼~是，又如何？”&1t;/p>
赵飞云见得戏子画像，便是歪头斜脑，冷冷一叹，仿佛这画中的白面，让这赵家的公子，很是“挂念”，恨不得现在就能将其斩在脚下。&1t;/p>
“赵将军，我是胜天门广字辈的钟广慧，这位是我的大师兄邱广遥，二师兄王广，小师弟邱广孺。我等此行有幸，借得仙舞阁一脉，掌门之光，由孔尊手信，内官带路，进得城来。并非可疑人犯。”&1t;/p>
此时，钟广慧见得师兄又是一副，犟头倔脑的样子。想来，恐怕又要惹下事端，便是急忙拱手，行以女子之礼，开口言道。&1t;/p>
然而此时，那天味楼的掌柜也已是领着五个面裹伤布的小工，入到赵家将军身前。&1t;/p>
飞云见得“疑犯”，入至眼前，又闻那女子口中所言，孔尊手信，便也暂且不想追究。将军冷视一众伤布裹面的小工，又道。&1t;/p>
“把伤布退下~”&1t;/p>
五人闻声，便是话都不敢说上一句，唯有退下面上白布。&1t;/p>
此时，五张生色各异的脸，露于将军飞云身前。但其中没有一人，是那白面红唇的贼人。赵飞云见得如此，也是心中一沉，大步一跨，朝着天味楼的后院而去。&1t;/p>
“还有三个伤势特别严重的小工呢？是在工寝休息吧。”&1t;/p>
“将军不可呀，大夫都给他们看过了，这三人高烧一直不退，这伤布万不可揭呀，见着风就完了啊！！”&1t;/p>
此时，可见掌柜上前一劝。他倒并非是想违抗，赵将军的命令。只是那三个小工，皆是高烧在身，满脸烫的似无完肤。&1t;/p>
飞云闻声一转，凝视掌柜片刻。只见此人，老眼皱眉，一脸哀求。赵将军便是抬起左手，轻拍掌柜一肩，好似安慰。将军并没有说话，只是轻拍掌柜之间，转身欲而离去。&1t;/p>
“谢谢，赵将军，谢谢！”掌柜见得赵飞云如此，也是心中一松，连忙谢道。&1t;/p>
赵飞云依然默不作声，他瞟视身旁一众天门弟子，一瞬而过，便是朝着酒楼门外而去。飞云离行之间，却是轻轻晃手，向着一旁紧随的副将，一道军令而下。&1t;/p>
“稍后，到孔府核实，这几个胜天门人的来历。”&1t;/p>
“领命！”&1t;/p>
“你现在，将那三个伤布退不得的小工，斩了~提头送到审廷，命仵作查证。”&1t;/p>
“这...是！知道了！”&1t;/p>
副将闻声便转，即使一脸愧色，也是只好领着一众士卒，碎步行入酒楼，后院工寝而去。赵飞云听着士卒行步，心中却是一阵思量。他本应先将这几个胜天门拿下，再做核实。但此刻捉拿戏子，才是最为要紧的事，便也只好先将那四个胜天门人，稍放在一边。&1t;/p>
邱广遥看着士卒行离，掌柜皱眉垂目，一脸的苦涩。对于那些即将死于刀下的“小二”，邱少并不在乎。他现在最为庆幸的，是在这东城南地，胜天门所居之处，还没有见过像赵飞云这样，行事“专横”，目无国法的军部官僚。&1t;/p>
“大师兄...我们？”&1t;/p>
“嘘...”&1t;/p>
“呜呜呜~”&1t;/p>
掌柜此时，好似低泣，他双腿软，坐于一张无人客桌之前，单手拂面，好似经历了一场灾难。&1t;/p>
邱广遥静静的站在一旁，通往酒楼二层的台阶之前。直到一众士卒，提着三颗包好的头颅，从那后院行至酒楼门外。天门邱少，这才稍稍松作一口气，悄悄的坐在了掌柜的身旁。&1t;/p>
“掌柜？”&1t;/p>
“咳咳咳~这赵飞云，从前不是这样的！！”&1t;/p>
“是是是，看得出他以前是个好官。”&1t;/p>
对于赵飞云的名号，邱广遥曾经也是听说过的，但只是耳闻此人罡正，为国为民，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抓漏一个犯人。但是，方才立于眼前的，黑面将军，显然已经不是那传闻中的煌都铁面，赵飞云。&1t;/p>
听着掌柜哭若苦笑的低泣，邱广遥也是无奈，他从来不会安慰人，对于如此陌路的生人，邱广遥更是不为所动。只是，这掌柜一定知道那白面的事，邱少便也只好故作慰以，探他一个来龙去脉。&1t;/p>
“都怪这白面的怪胎！！”&1t;/p>
“哦？此话怎讲？”&1t;/p>
“半月前，这白面在煌都作乱，听说是烧了钱庄，就连那祸城的蛊毒都是这戏子干的！！”&1t;/p>
邱广遥闻得掌柜之声，顿然双目一紧。对于“蛊毒”邱少并不了解，但也曾听说，此乃是西都当年攻打东城时，所用过的“魔物”。但当时的“蛊毒”，并不厉害，自然也没有对战争做出太多的“贡献”。&1t;/p>
“那这戏子，被抓了？”邱少问。&1t;/p>
“抓了呀！被孔大人，擒押在孔府。半月前，本该问斩了的！！”&1t;/p>
“哦？那怎么又被他逃了？”&1t;/p>
“我也不知~只是当时这白面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先是让刑官错斩了一个士卒。然后，就忽然自相残杀，那白面乘乱逃脱的。”&1t;/p>
“刑场上的官兵，自相残杀？”&1t;/p>
“是啊！这不荒唐吗？”&1t;/p>
“又是蛊毒？”&1t;/p>
“白面斩之地，就在我南街街尾，煌都南门之前。那天我也去看了热闹，他一丝不挂，那有什么蛊毒，只是一直在笑...”&1t;/p>
“这么稀奇？”&1t;/p>
“就是啊~哎！现在可好！这妖人，还躲在煌都，不知哪里！这不！简直民不聊生！”&1t;/p>
“节哀，小工再请就是。”&1t;/p>
邱广遥轻轻拍作掌柜后背，已示安慰。他慢慢起身，便是领着一众师弟妹，朝着酒楼二层，厢房而去。&1t;/p>
邱少此时，心中如若紧弦。如果，这掌柜所言，千真万确。那么这个传闻中的白面戏子，就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诡才”。邱广遥越想，心中越是感觉有一阵寒意。&1t;/p>
此时，一众人等，已是行至酒楼二层。赵飞云带兵冲入酒楼，令得此时的长廊，已是异常的安静，也很“干净”。就连那先前，脸上带着伤疤的老汉，也已经不见了踪影。&1t;/p>
即便如此，此时的邱广遥却依然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而这个“人”，即便黄天华日之下，全城戒备之下，依然如此明目张胆。&1t;/p>
邱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心慌”，他原本并不在意那通缉告文上的贼人。而现在，却只觉得这个白面，就在自己的身边。&1t;/p>
“二师兄，你晚上打呼噜，我一定踢醒你！”邱广孺走在一行人之前，手中拿着卧房的钥匙领着王广，行于长廊之上，很快便消失在了邱广遥的面前。&1t;/p>
“大师兄，那我也去休息了？有事就唤我~”钟广慧淡淡一声，同样踏着轻盈的步伐，提着手中的卧房钥匙，顿然而去。&1t;/p>
邱广遥望着一众师弟妹，心中的紧惆依然不松，他静静的徘徊在酒楼长廊之上。&1t;/p>
长廊似露台呈环形，一侧可观酒楼大堂，一侧便是住客的卧房。长廊之上，摆放着格式花草摆设，灯笼高挂。即便是白天，天味楼也是点着一众赤红的灯笼，倍显生气盎然。&1t;/p>
然而，那挂于长廊上沿的大红灯笼，却有那么一只，如若百花丛中的礁石，格外的显眼。因为，它是暗的，没有火烛明亮。&1t;/p>
邱广遥此时心中莫名的紧张，他想问掌柜，这只唯独不亮的灯笼，为何如此。但很快，邱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想来自己何时成了这样一个，“小题大做”，“一惊一乍”的人。&1t;/p>
“呵呵，看来我还真是被门夹到了头去。”&1t;/p>
邱少寻得自己的卧房，便是淡淡一笑，轻轻摇头。他笑自己的胆怯，笑自己的“无事生非”，一个灯笼未亮，竟也能将这东城南地的“小霸王”，弄得如此忌惮，自然也是可笑。&1t;/p>
但是，那暗红的灯笼，就在自己的寝房的门前，挂于邱少身后。邱广遥此时已然没有推门进屋，他始终觉得这灯笼，很黑，很暗，很不寻常。&1t;/p>
邱少思索之间，忽然转身，他身材高大，仅仅抬手便可触道到那暗红的大红灯笼。然则，不触便也罢了，这一碰，邱广遥顿然心率猛增。&1t;/p>
“灯笼里有东西？！”&1t;/p>
邱广遥四处张望，见得四下无人，便是取下灯笼，朝着灯顶的架子缝，往里一探。此刻，邱少顿然全身僵硬，已是动弹不得。&1t;/p>
‘人头？谁的人头？’&1t;/p>
“咔啦~咔啦~”&1t;/p>
一阵口嗑瓜子的声响，从楼下传来。邱广遥探一望，只见那掌柜依然瘫坐在客桌之前，但口中却是磕着瓜子。独自一人，在这空荡的大堂上。&1t;/p>
即便心有余悸，不知这掌柜为何突然闲心，吃起了闲食，但邱广遥依然更为在意眼前的“人头”。他慢慢撕开灯笼，他想知道里面的这颗头颅是谁。&1t;/p>
随着红纸开裂，一张老脸，横躺在稀薄的灯笼里。邱广遥不认识这个人，只觉得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1t;/p>
此刻，楼下传来一阵淡淡的戏声哼鸣之音，伴着瓜子磕绊。邱少也是不禁奇怪，这掌柜为何突然，如此心情。&1t;/p>
邱广遥探一望，只见那掌柜，已是撤下了先前，掩嘴的伤布，露出一张“黑白分明”的脸。只见掌柜，那原先裹着伤布的下半张脸，白若细纸，一对鲜红的嘴唇，伴着诡笑，嚼着手中的闲食。&1t;/p>
“这灯笼里的人头...”邱广遥瞪目而叹，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1t;/p>
“噗！”&1t;/p>
掌柜此时口喷壳囊，好似一个闲暇的妇孺。抬翻眼，冷盯楼上邱少，口中细声怪腔，淡淡一道。&1t;/p>
“这不就是我这个掌柜的...人头吗~嘻嘻嘻~”&1t;/p>
(https://www.23xsww.net/book/47/47815/19367318.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xsww.net。手机版阅读网址：wap.23xsww.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