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舌战
翌日，下了整整五天五夜的雪突然停了，暖阳当空，大地一片晶莹之色，熠熠生辉。&1t;/p>
由于明日便是年节，所以今日的大街小巷热闹无比，鞭炮声此起彼伏，百姓们喜气洋洋，更有些小孩早早地穿上新衣裳，炫耀似地满街跑，那头上的小辫子在空中挥舞着，生动活波。&1t;/p>
韩府里，下人们忙碌不休，几位女主子则悠闲地在房里打起马吊牌来。如今，马吊牌因着其轻便、简单、好玩的特征，在民间盛行，尤其是在一些富家夫人和小姐之间，甚是受捧。韩府的女主子们平日里闲来无事就爱打牌，眼下趁着年节，自是更加爱打。&1t;/p>
“不好意思，我又赢了。”林素缨将牌一摊，笑眼眯眯道。&1t;/p>
姚玉儿将桌上银子推给她，笑言：“这两个人打牌，手气就是不一样，肚子里的尚未出生就这么厉害，以后还怎么得了？”&1t;/p>
“可不是嘛，比不过，比不过啊。”秦柳月附和着，也掏出银子。&1t;/p>
“婶婶们说笑了，妾身牌艺不精，全靠你们承让。”林素缨将银子收好，喜笑颜开。说来也怪，以前和她们打马吊牌时，自己老是输，可自从怀孕后，逢打必赢，莫非，真的是肚子里的宝宝为自己带来了福气？思此，她伸手抚肚，眼中难得流露出慈色。&1t;/p>
这时，在旁边看了老半天的韩师师眉头深皱，开口了：“我还是没看懂这牌是怎么个打法。”&1t;/p>
姚玉儿不禁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半开玩笑道：“你呀，还是乖乖回房刺绣吧，莫学这些玩意，省得大嫂说我们把你带坏了。”&1t;/p>
她不满地摸摸额头，小嘴嘟起：“既然你们能玩，为何我不能学啊？刺绣多乏味，哪能比打牌有趣？”&1t;/p>
“施央，赶紧把你主子带下去，否则她会沉迷于此，不可自拔的。”秦柳月调侃几句。&1t;/p>
默默站于韩师师身后的施央回道：“二小姐要走与否，奴婢哪能做得了主？不过，奴婢相信她的自制力，就算学会了打牌，也不会沉迷其中。”&1t;/p>
当即，林素缨冷笑一声：“你这马屁会不会拍得太响亮了点？连我都听不下去了。”&1t;/p>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怎会是拍马屁呢？难道说，在您心中，她是个自制力极差的人吗？”施央语极慢，咬字清晰，韩师师听了后，马上看向林素缨。“大嫂，她说的是真的吗？”&1t;/p>
“怎么会呢？你莫听一个丫鬟胡诌，她是想破坏我们的感情。”自从上次见到施央和韩洛抱在一起后，林素璎对她的恨意可谓又上一层楼，如今说起话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斥责她，火药味甚浓。再者，林素璎就不信自己还斗不过一个丫鬟。&1t;/p>
施央当然知道她这样针对自己是为何，只淡淡回一句：“奴婢哪有能耐破坏主子之间的感情啊？除非，那感情原本就薄如宣纸，一捅就破。”&1t;/p>
霎时，韩师师的脸更沉了，因为她相信了施央的话。&1t;/p>
“哈哈……”林素璎突然大笑几声，语气里充满嘲意：“论挑拨离间的本事，你在丫鬟中应当是佼佼者。”&1t;/p>
“若您非要认为奴婢在挑拨离间，奴婢也没办法，毕竟，您是主子，您说了算。”施央这话听起来虽有屈服之意，但只要稍微斟酌下，不难现其中充满讽刺之味。&1t;/p>
这时，姚玉儿话了：“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丫鬟，不过，这伶牙俐齿的本事要用对地方才行，否则便会引火上身，到时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1t;/p>
因为韩彻一事，姚玉儿到现在都记恨施央，换做以前，她或许会在旁边看戏，不会插手。可如今，她自然是站在林素璎那边，帮着她一起对付施央。&1t;/p>
这下，倒是秦柳月坐在一旁看戏了，她不懂自己好端端的几句调侃之话，为何会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1t;/p>
“二婶说得极是，有些丫鬟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没有一点本分。”说着，林素璎又看向韩师师，好心提醒道：“师师，你可得好好管制下她，今日她尚且能对我作威作福，指不定哪日就骑到你头上去了。”&1t;/p>
“若真有这么一天，得尽早祛除才行，免得污染了韩府这块清净之地。”姚玉儿暗示道。&1t;/p>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像是事先串通好一般，作为旁观者的秦柳月不禁好奇施央会如何反击，不过，还未等施央有所言语，韩师师倒先开口了：“她虽然有时说话犀利了点，但总比一些虚情假意的人好，我不觉得她哪里需要管制。而且，我也不觉得她会做骑到我头上的逾越之事，”&1t;/p>
韩师师清楚的知道，一开始，施央是帮自己说话，才会引来后面的口舌之战，所以在林素璎和姚玉儿联合起来针对施央时，她是站在施央这边的。&1t;/p>
林素璎和姚玉儿本以为韩师师或多或少会责骂施央几句，谁知她非但不责骂，反而帮着施央说话，顿时傻了眼，不知说什么好。&1t;/p>
霎时，原本热闹的气氛变得尴尬无比。&1t;/p>
“好了，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施央说那话的。”秦柳月开始出来打圆场，末了还去拉韩师师的手。“师师，你不是想学打牌吗，来，我教你。”&1t;/p>
韩师师伸手揉太阳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秦柳月动作。“改日吧，我现在有点乏了，想回房休息。”&1t;/p>
秦柳月顺其自然地收回手，“既然如此，你回房休息吧。以后想学了，随时来找我便行。”&1t;/p>
韩师师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起身往门外走去，施央紧跟其后。林素缨和姚玉儿彼此对视一眼，意味深长。&1t;/p>
这场口舌之战，就这样落幕了。殊不知，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有更精彩的交锋。&1t;/p>
“师师也是的，怎会如此偏袒一个丫鬟？”待韩师师走出门，秦柳月突然一变之前的态度，不免埋怨一句。&1t;/p>
“在我的印象中，她似乎从未对一个丫鬟如此好过。”姚玉儿感同身受道。&1t;/p>
“也不知她施了什么妖术迷惑师师，反正妾身向来不怎么待见她，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说着，林素缨眼露不屑之意。&1t;/p>
“上次有个道长不是说她被恶灵附体了吗？那恶灵如今会不会还在她身上，并未被驱除？”秦柳月不由地唏嘘几句。&1t;/p>
“谁知道呢，有她在的地方总没好事。”姚玉儿又想起韩彻的事，恨得牙痒痒。&1t;/p>
“不瞒你们说，昨日，妾身竟看到她和夫君两人在……在……”林素缨越说表情越悲伤，最后小声啜泣起来。&1t;/p>
见状，姚玉儿赶忙上前询问：“好端端的，你怎地哭起来了？莫非你见到他俩做了何见不得人的事？”&1t;/p>
“你尽管说出来，我们为你做主。”秦柳月递给她手帕。&1t;/p>
她接过手帕，一边轻轻抹泪，一边小声道：“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因我突然想起她和夫君抱在一起的那幕，心里堵得慌，所以才会忍不住落泪，过会就没事了。”&1t;/p>
姚玉儿一听，气愤不已：“这还不算见不得人的事吗？今日，你尚且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明日，他俩变本加厉跑床上去了，你还能挽回吗？不行，我得去告诉大嫂这事，让她找洛儿好生谈谈。”&1t;/p>
姚玉儿此生最恨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所以反应才会如此强烈，完全不是做样子的。&1t;/p>
林素缨赶忙拉住气势汹汹起身的姚玉儿，道：“二婶，你的好意妾身心领了，不过，此事暂时不要告诉娘亲听的好。妾身相信定是施央那贱人勾引夫君才会生那种事，既然妾身已经有所察觉，以后不会再让她有机会接近夫君的。”&1t;/p>
林素缨装出一副通情达理，为夫着想的贤惠妻子形象，姚玉儿重新坐下，拉过她的手，不免唠叨几句：“也就只有你这么善良这么傻，也不知洛儿哪根筋不对，放着你这么好的女子不管，偏偏跟那种低贱的丫鬟搞在一起，真是瞎了眼！真是糊涂！”&1t;/p>
相比之下，秦柳月冷静许多，只听她不慌不忙道：“依我看啊，洛儿就是图新鲜，等过段时日，就会厌了。再说了，你如今已怀孕，若生下的是男孩，这正室的位置非你莫属，就算洛儿将施央纳为妾，你还怕治不了她吗？”&1t;/p>
“没错，眼下，你安心养胎将孩子生下来最重要，施央那，有我们帮你盯着，她若再敢勾引洛儿，我们饶不了她。”姚玉儿信誓旦旦道。&1t;/p>
“交给我们吧。”秦柳月附和一句。&1t;/p>
“之前妾身只能将此事憋心里，如今说出来总算好受些，谢谢你们。”林素缨重展笑颜，又道：“好了，我们不要说她了，免得扫了兴致，还是继续打牌吧。”&1t;/p>
“这次，我可不会让着你了。”姚玉儿一边洗牌一边玩笑道。&1t;/p>
“我要挥出真正的实力来，你们等着掏银子吧。”秦柳月拢起衣袖，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逗得林素缨呵呵直笑：“那妾身可得小心点了。”&1t;/p>
接着，她们一边打牌一边有说有笑，气氛融洽不已。&1t;/p>
刚走不远的施央突然心里一颤，生出不好的预感来。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就算前路艰险，她也会劈荆斩棘，一步步走到复仇的尽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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