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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帮着做


此为防盗章

        他的态度坚决,  周老爷子想到二房家的几个丫头虽然年龄小,但干活利索,几个加起来咋也得顶两个大人,也怪二丫说话没分寸,一个丫头片子被养的张牙舞爪的,  皱了皱眉就答应了。

        周母还想说话,  被周老爷子厉色喝止了:“给我闭嘴。”然后说道:“那二丫和三郎也下地,  谁家这么大丫头片子农忙时节还闲在家里的。”然后深深看了周老二一眼,  这个儿子已经远没有以前容易掌控了。

        “爷爷...”二丫红着眼眶想说话,  但周老爷子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未出口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

        王艳私心里是想争取让大丫呆在家里,  可现在老爷子连二丫都赶下地了,  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一行人出了上房,二丫恶狠狠的盯了王艳一眼,哼一声跟着李二妹两口子进了屋子。

        “娘,你刚刚咋不帮我说话,  我下地要是晒黑了咋办?我还咋嫁个好人家?”二丫一进屋子就埋怨到。

        李二妹恨铁不成钢的拍了周淑一下,  “你还说,  你是不是没脑子,那话能随便说吗,  没看都把你二叔气成啥样了!你要是再多话,信不信你爷爷能打你一顿。”

        周淑想到周乐爷子看他的那一眼,  打了一个冷颤,  以前怎么没想到爷爷有这么可怕。

        “爷爷为啥要这么听二叔的话?”二丫想不通,  以前不都好好的吗,二叔二婶啥都不争,只顾埋头干活,在这个家里就是隐形人。咋就渐渐的变了?

        李二妹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咋会这样,因为周老二钱挣得多,这么一大家子,都指着他挣得银钱,要是真把周老二惹毛了,还不定咋样呢。

        第二天天刚亮,周家众人一人吃了一碗面疙瘩便下地了,周家的三十亩地有十亩水田,二十亩旱地,现在还未到栽种水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二十亩旱地种出来。

        周颐不知道历史到底岔到了哪里,只知道这里有水稻,土豆,但玉米和红薯却不见踪影。周颐不清楚是大越朝都没有,还是下湾村这里没有。

        土豆是高产作物,周家差不多一半的旱地都要种土豆,周老爷子带着周老大和周老二刨坑,王艳和郑莹带着大丫三丫施肥,大郎和周老四掩土。

        以前是五丫六丫负责丢种,但今年多了二丫和三郎,周老爷子本来是安排二丫施肥,三郎掩土的,但二丫从没下过地,甚至连家里的活计都很少伸手,她看着黑黑的农家肥,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跟绣花似的端着簸箕往下抖肥。磕磕绊绊弄得到处都是,真正坑里却没有多少肥料。

        周老爷子一万个看不上,最后没办法,只得让她也去丢种,可丢种哪用得了三个人,于是五丫就被周老爷子撵去施肥了。

        周淑立刻丢下簸箕,不停的拍打全身,还用鼻子时不时嗅一下,总觉得浑身都是肥料味,恶心不已。

        周颐见五丫那么小的个子,费力的端着簸箕,看了一眼周淑,起身去帮五丫端着簸箕,他帮忙,果然给五丫省了很多力。

        周淑丢种丢到了周颐和五丫身边,嗤笑一声:“一家子泥腿子,你们也就只配干这些屎尿活计,给周家扛长工。”

        真是婶可忍叔叔不可忍啊,周颐一直觉得像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是天真无邪娇俏可爱的,但是周淑完全颠覆了他对小女孩的印象。

        咧了咧嘴,他现在可是小孩子,和小女孩计较是应当的。

        周淑站在周颐和五丫旁边嘲笑完了正准备走开,却见周颐抬起头笑眼弯弯的看着她,裂开小嘴露出一口白嫩小米牙,按说应该是可爱的,可周淑就觉得那一口小白牙泛着寒光。

        “淑姐”周颐叫了二丫一声。

        “干啥.......啊啊啊啊啊啊!”周颐上前恶狠狠的咬住了二丫的手腕,二丫叫的声音都劈了叉。

        “娘啊....”二丫下意识的就要甩开周颐,谁知周颐就像牛皮糖似的,即便二丫将他提留了起来,他嘴里都没松开。

        二丫疼的眼泪鼻涕一起下,周颐在被甩开之前终于松了口,一张小嘴里满是血迹,“再惹我和我姐姐,我就咬死你。”阴森森的语气配上他一口的血,看着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二丫被吓住了,只知道呜呜的哭。

        周颐对着二丫笑了笑,然后张开嘴,也哇哇的哭了起来,他哭的声音比周淑还大,而且声情并茂,脸都涨红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直流,边哭边在心里感叹没想到他还有当影帝的潜质。

        这一片除了他们三个小孩,其他人都离得很远,现在周颐和二丫的二重奏,立刻惊住了其他人。

        王艳和周老二一听有周颐的哭声,心里一紧,丢下手里的活计就围了上来,“六郎,六郎,你咋了?”周老二抱住周颐焦急的问。

        “二丫,你这是咋弄的,咋这么多血啊...”周老大围过来看见自家闺女手腕上直冒血,也大叫了起来。

        “是他,是他咬我的...”二丫靠着周老二有了底气,抖着手指指着周颐恶狠狠道,“好疼啊,爹,好疼啊...”

        长嘴的不止二丫一人,周颐瘪着小嘴立马还击,边抽噎变哭诉:“淑姐....她开始骂我和三姐,说我们都是泥腿子,只配干这样的活计,还说我们一家都只能给周家扛长工,然后她还要打我们,她先掐了三姐,又掐我,我就忍不住咬了她...呜呜呜呜,淑姐掐人可疼了。”

        周颐小嘴巴拉巴拉说的无比清楚,特别是那一句二房一家只配给周家扛长工,简直戳到了周老二的肺管子。

        周老大刚刚还心疼周淑的手腕,现在却只剩下难堪,有些话晓得说不得。

        周老二将周颐拦在身后,冷冷的盯着周淑,“你很好,二丫。”说完又看了一眼周老大:“大哥你也很好...”这样的话怎会是一个小姑娘能知道的,还不是大人说了被孩子学了去,记在了心里。

        “二弟,你别多心,这都是这死丫头胡说的。”周老大一巴掌将二丫拍了个踉跄:“你一天到晚胡咧咧个啥,还不赶快给你二叔赔不是!”

        周淑从小到大没被周老大和李二妹动过一根手指头,周老大打了她之后,周淑不敢置信的看着周老大,委屈像海水一样扑卷而来,气得狠了,便什么也不顾了,“我没胡说,你和娘就是这么说的,他们一家子就是泥腿子,小妇养的下贱人....”

        气氛有些微妙,周老爷子出声了:“老二,你咋能这样说你大哥,他是长子,虽然没挣钱,可家里的一切还不是他在打理,不然你们一个个的能这么利落的做自个儿的事?”

        “我并没有说大哥啥,只是大嫂明知道我是因为腿疼才暂时没接活,她这样说是啥意思?”

        “这...二叔,你可千万别多心,我就是随口一说。”李二妹忙说道。

        “我爹也是随口一说呢!”周颐睁着大眼睛嫩嫩的说道,一家人就欺负他爹一个,必须要帮架啊。

        这个话题岔过去了,周老爷子抽了一口烟,说道:“既然你收了人家定金,那就没办法,但做完了就去接活吧。”

        周老二忍了又忍,一双手捏紧又松开,最后还是意难平,直直的看着周老爷子:“爹,您还当我是你的儿子吗?大哥,你当我是你兄弟吗?”

        周颐知道周老二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准备摊开说了。

        “老二,你在说些啥胡话,我咋不把你当儿子了,我要是不拿你当儿子,能把你养大给你取媳妇?”周老爷子脸也沉了下来。

        周老大也连忙说道:“老二,你这么说不是让我们伤心吗。”

        周老二闭了闭眼,周颐上前牵住他的手,王艳也担心的看着周老二,儿子稚嫩的手掌让周老二冰冷的心温暖了起来:“如果当我是儿子,兄弟,为啥家里有大事的时候,我却连听的资格都没有。”

        上放屋里的人都一脸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倒是周老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

        “老三从家里拿走三十两银子,你们一个都没落下,甚至连出嫁的女儿都能听,唯独将我撇下,就这样你们还说当我是一家人?我在你们眼里,也就只是一个能挣银子的长工罢。”周老二说完惨然的笑了一声。

        他的话让周老爷子身子一震,周老大啊了一声:“我们没故意漏下你....”周颐听的冷笑,不是故意的更让人心寒,那代表着这些人习惯性的不把周老二当回事,在他们下意识里就没把周老二当成亲人。

        周老大的话让周老二更是心灰意冷,算了,他终于看清了这些人的心理。

        周母一直忍着没说话,这时却忍不住了:“咋了,见老三拿了银子你心里不舒服了?你个小妇养的,还想做当家人不成...”

        “啪”响亮的耳光生惊了屋子里的人一跳,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周老爷子,这么多年来周老爷子可从没打过周母。

        而周母睁着两只浑浊的眼睛,满是不敢相信,待接受了事实后,猛然一声尖啸,“你竟然打我,你为了一个小妇养的竟然打我...,我和你拼了。”边叫嚣边要伸手去挠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把眼袋往炕桌上一磕,声音能结冰来:“再闹,就从老周家滚出去。”

        周母看着周老爷子充满怒火的双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知道这个同床共枕了二十年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心里虚,只低低的抽泣起来,她拉着周老大:“老大,娘命苦啊....”

        周老二见周老爷子竟然甩了周母一巴掌,先是惊愕,然后便是快慰,小时候一直被周母磋磨,他早就对这个大娘厌烦至极。

        “老二,你大娘是胡说的,你千万不要吃心,还有你说的老三拿银子的事情,不是不让你知道,只是想着你太累,就没叫你。”周老爷子难得的对周老二露出了笑模样。

        “爹,大家对我咋样我知道,您老也不用拿这些面子话来唬我,毕竟谁都不是傻子,我的年龄大了,身子赶不上以前,腿疾也越来越严重,以后也只能接些轻松的活计了,交给你们的钱也可能没有以前多了,到时候...大家省着点花吧。”说完带着一家人出了上房。

        周母也顾不得哭了,她抓住周老大问:“他这是啥意思,啥叫交的钱没有以前多了,那家里咋办?”

        “作,作,作,终于把人家作的离了心,啥意思你不懂,要不是你成天嘴碎,对老二骂骂咧咧,他能这样?”周老爷子大喝一声。

        “好啊,你这是怪我了!你自己听听,人家到底是怎么离心的,是你们商量事的时候没叫他,这才小心眼的,反了他了,竟敢忤逆不孝...”周母叫嚣着。

        周老大到没有那么担心,毕竟这个家里又不是只有他们大房需要银子。

        郑莹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心里冷笑,她是真的搞不懂,既然明知道这个家里唯一能挣钱的就是周老二,周母哪来的那么大底气动不动就对二房的人非打即骂。

        这个家迟早得散,可是想到读书读傻了的丈夫,不禁悲从中来,要是不能扒着上房,他们四房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周老二从上房出来,步子突然轻快了许多,说开了,压在心里的阴霾好像也也散了,听着上房互相埋怨的声音,他头一次明白,在这个家里,对他们讲亲情是不通的,只有利益。

        “爹..”周颐拉住周老二,担心的看着他,就怕他郁结于心然后来个英年早逝啥的。

        “儿子,哈哈哈,爹没事,我要挣钱了,以后给你留一份大家业。”周老二将周颐抱起,爽朗的说道。

        王艳见丈夫没事,松了口气。

        周老二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制作婴儿车当中,前一批的制作已经让周老二熟练了起来,在王艳带着几个孩子打下手的情况下,他的度快了许多。

        本来还怕五天时间来不及,没想到四天就制作完成了。

        这次照旧叫了李老汉的牛车,给了三十文把他一天的时间都包了,乐的李老汉找不着北,他平时一天能挣个十文就不错了。

        这次王艳也跟着去了,毕竟这么多婴儿车,周老二一个人忙不过来,周颐也赖着跟了去。

        上次因为钱地主的案子,他根本就没好好看看县城,这次去送货,差不多能把大半个县城逛完。

        到了县城,周老二开始按着地址送货。

        周颐坐在牛车上终于完成了他逛大半个县城的夙愿。这次婴儿车一共卖了七十两银子,周老二在经过上次的冲击之后,已经镇定了许多。

        但坏消息也来了,已经有人开始仿造婴儿车了,一些买主告诉周老二,要不是因为交了定金,说不定就在别处买了。

        一天下来,几个人都很累,坐在面铺里,因为李老汉在,周老二没说详细,只含糊到:“有别人也在做小车了。”

        “啊,那咋办?”王艳很心疼,短短几天就挣了这么多银子,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那还不财了!

        倒是周颐没有多大意外,只能感叹聪明人不管哪里都有,这才几天的时间就出现山寨了,在这个没有专利的时代,这个亏只能白吃了。

        周老二看了一眼李老汉,说了一句回去再说,变专心吃起面来。

        李老汉家里只有两亩地,家里人口又多,平时都是野菜混着粗粮熬粥,汤汤水水的混个肚饱,哪里舍得吃白面。

        现在一碗细面摆在他面前,推辞了一番后,实在熬不过口腹之欲,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末了连汤都喝了。

        吃完喟叹一声:“托了周二哥的福了,没想到我竟然能吃上这么一大碗白面,工钱也给的这么高。”

        周老二笑着说:“今天跟着我们把半个县城都走完了,这么辛苦,哪能让你吃亏。”

        他们吃完了正要结账走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的两人在讨论:“听说了吗,钱地主的案子已经判下来了。”

        周颐知道自己的猜测成真了,这可能是王举人家给钱地主下的套,目的就是为了钱地主的家产,那县令收了好处和王举人家狼狈为奸。

        为什么王举人会这样肆无忌惮,因为他们有在京城当官的靠山。

        周老二平复了好一下,才说道:“我没事,我们回去。”他只是一个小民,即便再愤怒也不能改变什么。

        李老汉也听见了刚刚那两人的谈话,回去的路上一路唏嘘,钱地主在广安县是有名的大地主,由于收租一贯比别人少一成,名声很好,村子里还有不少人佃了钱地主家的地呢。

        “钱地主遭了灾,也不知道这地会被谁买去,但愿新东家不要太苛刻,不然村里那些没地的人家可不好过了。”

        因为这件事情,周老二回到家里也愁眉不展,直接让王艳拿了一百文钱交给了上房。王艳又被周母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李老汉回到村里后,果然将钱地主遭了难的事情说了出去,村里很多人都佃了钱地主家的地,听到这个消息,都很着急,也不知道这地会落到谁的手上,一般的地主收五成的租,钱地主只收四成。

        村里佃户都期盼着新来的东家也能维持收四成就好了。可是等来的消息却让村里佃户接受不了。

        就在周颐他们回到村里的第三天,村子里突然来了一架马车,一个穿着簇新袍子的管事带着两个小厮在村子的晒粮坝上召集了村子里的佃户。

        “我是王举人家的二管家,今天来是告诉你们,钱礼因为药材造假,谋害了人命,现在地已经归我们王家了,你们要是想要继续租种地,就要和王家签订新的契约。”

        佃户们面面相觑,他们其实并不在乎地主是谁,唯一在乎的只有租子是多少。

        有胆大的问:“那王管家,这租子咋个收法?”

        王管家带着轻蔑的神情看了这些泥腿子说道:“六成。”

        “什么?”

        “这咋行?”

        “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

        “王管家,以前钱地主可只收四成的。而且其他地主也只收五成租子,您这...这收六成,叫我们大家伙咋活?”

        王管家喝道:“爱种不种,不种的话地马上就收回。现在要继续佃地的上前签契约。”

        “这....”

        这些佃户有些受不住已经哭了出来,现在已经接近春耕,其他地主的家的地都被佃出去了,叫他们上哪里去找地佃。以前钱地主收四成租子,他们留了口粮还能换点银钱,可现在一下子少了两成的粮食,只怕今年连肚子都不能填饱了。

        继续佃地,难挨一点,要是不佃地,铁定饿死,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佃户们还是苦着脸签了契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天下的百姓们在盛世汲汲营营的只为填饱肚子,这是活着的苦,而乱世则十室九空,饿殍满地,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周颐看着天空,总觉得灰蒙蒙的,似乎连阳光都穿透不过。

        这件事在村子里引起了热议,村子里能够有足够的地,不用租种的只有一小部分人家,所以这段时间村子里气氛很沉重。

        似乎连小孩子都受到了这种气氛的影响,没有以前闹腾了。

        不过周家因为周老爷子讨了一个好老婆,倒是完全没有受这件事情影响,春耕来了,这对一个农家是头等大事,周家也不例外。

        周家全家总动员,除了周老三一家,周家能干活的全部都要下地。

        以前每次到这个时候,二房除了周颐外,连五丫六丫都要跟着下地,周母则带着一个媳妇轮流做饭。

        周老爷子对周母说道:“明天你带着老大媳妇做饭,其余人还是和往年一样,跟着我下地。”他说得和往年一样,就是周老大家周淑和周淳不用下地,周扬因为学堂放了农忙假,也是要下地的,不过他和周老四下地也就做些轻省的女人活计,比如丢个种子,拔个草什么的,和五丫六丫一个待遇。

        二房除了周颐外全部下地,四房两个孩子还小,自然是不用的。

        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王艳这时候却开口了“爹,二丫和三郎不用下地?”

        李二妹听了眼睛一闪:“二弟妹,你这是说的啥话,二丫年龄大了,哪能去地里,三郎还小呢...”

        周淑听见王艳攀扯她,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王艳,似乎要喷出火来。

        王艳既然说了,就不会这么轻易罢休:“大嫂,二丫年龄大了,大丫比她还大一岁呢,你说三郎年龄小,有五丫和六丫年龄小吗?五丫和六丫前年就跟着下地了,三郎可七岁了,再说他还是男孩子呢,咋就不能下地了!”

        “你....”李二妹被王艳挤兑的无话可说,她想不明白,二房两口子咋就对几个丫崽子突然上心了。

        “二婶,大丫三丫能跟我比吗,我以后可是要嫁到城里去做少奶奶的,她们以后注定只能当泥腿子.”说完还鄙夷的看着大丫和三丫。

        大丫黯然不语,三丫捏着手脸都气红了。

        李二妹慌忙拍了周淑一下,这些话平时是她私下教女儿的,谁知这丫头这么蠢,竟然当着人家就说出来了。

        “二弟,二弟妹,你们别听这丫头胡说....”

        周老二却是将手里的木头狠狠掷在地上,出砰的一声巨响:“好,好的很,没想到我们老周家一家子的泥腿子竟然还养出一个娇小姐来了...”周老二定定的看着周老大两口子一眼,“大哥  ,怕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二弟,就是这丫头胡说,你咋能听一个孩子的话”周老二搓着手着急道。

        “哼,大姐不吃我吃。”三丫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周颐手里的桑葚全部拿了过去。

        “三丫...”大丫不赞同的看着 三丫。五丫和六丫也被三丫这举动惊到了。

        “看啥,难道我不应该吃,凭啥家里的东西都应该给他一个人,爹娘也只把他一个人放在眼里,我们几个就要吃不饱穿不暖....”二丫被几人这样看着,反而情绪激动起来  ,她面色泛红,这几句话似乎是从她心底呐喊出来。

        “三丫,你咋能这样说,六郎是我们的弟弟啊,他是男孩子,自然和我们不一样....”大丫震惊的看着三丫,不明白三丫怎么会突然疯。

        “男孩子咋了,我们就不是爹娘的孩子了,凭啥我们就应该遭罪,而他就可以像个少爷一样啥都不做,无论是啥好吃的还是穿的爹娘都只会想到他....”三丫几乎喊了起来。

        五丫和六丫这会儿连桑葚都不敢吃了,都长着小嘴看着突然爆的二姐。

        “你咋能这样说六郎,六郎是儿子,他以后是要给爹娘养老送终的,而我们长大后就会嫁人,会成为别人家的人,六郎是我们的娘家兄弟,也会是我们的依靠....”大丫这会儿罕见的没有了温柔神色,郑重的说道。

        “谁稀罕他当靠山.....”三丫尖叫出声。

        “三丫”

        “二姐”五丫和六丫也齐齐出声。

        从三丫抢过他手里的桑葚时,周颐从头到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脸色冷了下来,三丫心思最多,平时干活也最会偷闲,和他也不怎么亲近,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三丫心里已经埋了一座活火山,对他的成见已有了如此之深。

        其实周颐能理解三丫的想法,她自己一天到晚到晚的干活,吃不好穿不好,爹娘也不重视,而家里却有一个受尽万般宠爱的弟弟,这样强烈的对比难免会让人不平衡。要是放在现代,这样的父母肯定会受万人唾弃。

        但这是古代,女孩不受重视,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在许多女孩被卖被赶出家的情况下,周颐的几个姐姐已经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而且周颐也在尽自己的力量帮助这几个女孩儿。

        周颐承认这样的时代对女孩子很不公平,可他还没天真到为了几个姐姐去对抗整个大环境,他只会尽自己的力量,以后尽量让自己几个姐姐在限定的环境内生活的平安喜乐。帮她们找个好人家,做她们的后盾。

        可是三丫不领情,周颐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圣母心态,随便吧,以后远着三丫就行了。

        大丫却被三丫气着了:“三丫,你咋能这么说,六郎对我们还不好吗?他这么小就知道护着我们了,每次吃饭会故意把菜和饭分给我们,今天还为我们挨了打,你看看家里其他几个男孩儿,谁会这么对姐妹的?再说,没有弟弟的时候,你不是不知道家里是怎样的,那些人背地里都嘲笑爹娘没有儿子,以后连传宗接代的都没有,就算为了爹娘,你也不能这么想啊!”

        “我为啥要为他们想,他们没把我看在眼里,不把我当亲生的,我为啥要亲近他们?”不知道三丫今天是吃了什么激素,好像要把心里的不满全都泄出来。

        “你.....”大丫气的直哆嗦,她从不知道这个妹妹是这么想的,竟然连爹娘都恨上了。

        五丫和六丫早被这一幕弄蒙了,六丫害怕的红了眼圈,怯怯的叫了声:“大姐,二姐....”她最小,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

        “二姐,你不把我当弟弟也没啥,不过你刚才说的话不要对爹娘说起,毕竟他们养育了你一场,在某些方面可能不周到,但至少也把你养到这么大了,让你有饭吃有衣穿,村里其他女孩儿的命运你也清楚,你想想,要是你也落到了那步田地,你还机会在这里抱怨吗?”周颐定定的看着三丫,面色平静的说道。

        三丫被周颐这么看着,身子一缩,想到村子里那些女孩儿的命运,去年冬天和她一样大的小红做童养媳的时候被打的遍体鳞伤,生病没得到照顾直接死了,然后被一张破席卷着扔在了后山上。想到这里,三丫猛地打了一个冷颤。她现她一直嫉恨的不懂事的弟弟突然有了另一面,让她看不懂,冷风一吹,三丫冷静下来后才觉得害怕,不管怎样,今天的这些话落到了爹娘耳朵里,恐怕没有她的好果子吃。还有这个弟弟,他平静无波的眼眸成熟的让她害怕.....

        三丫咬了咬嘴唇,倔强的不肯说话。

        周颐心里划过一阵失望,算了,以后就当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吧,希望三丫自己以后能想清楚。

        大丫叹了一口气:“今天三丫的话不可以和别人说知道吗?”她到底还是心善,对弟弟妹妹嘱咐道。

        五丫和六丫忙点头。

        大丫看向周颐,在大丫眼里,周颐乖巧懂事,爱护家人,但始终是一个孩子,可刚刚他对三丫说的那几句话让大丫恍然,那是一个四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六郎你呢,也不要和爹娘说好不好,你二姐今天是有些脑子犯浑,以后就会好的,你不要往心里去。”要是以前,大丫肯定不会这么说的,可是周颐刚刚几句话已经表明了他懂事的乎她的想象,所以她为三丫解释了几句,她不想姐弟之间有什么间隙。

        “好。”周颐点头答应了。

        见他答应,三丫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到底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心思再怎样深,也会害怕。

        姐弟几个回去的路上都默默无言。大丫他们都在想刚刚的事情,而周颐却把这件事情放在了脑后,和三丫虽然有血缘,但并没有做亲人的缘分,周颐不是一个会强求的人。这会儿他正在思考以后的路该怎样走。

        毫无疑问,在古代,想要生活的好,做一个农民是最坏的,靠天吃饭,面朝黄土背朝天,要是生在盛世还好,要是生在乱世或是灾年,那这些社会底层的人一条命犹如草芥,没了也就没了。

        周颐不想这样,在古代,站在社会金字塔的自然是士大夫阶层,做了官,不管什么就来了,可官场太累,周颐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而且古代的官员风险也很高,动不动就被罢黜抄家,严重的还会砍脑袋。

        周颐啧啧一声,风险太高。

        要不还是干回老本行,经商?可是古代商人的的地位比农民还要低下,而且财富也不受保证。

        要不还是当地主吧。

        现在看来,当地主是最稳妥的了,不愁吃不愁喝,逍遥自在,周颐摸摸下巴,心里决定了就这么干。虽然买地要钱,但周颐相信自己挣到买地的钱还是不会太难的。

        姐弟几个回到家里的时候,听见了周老二的声音。

        “爹....”周颐见站在院子里的周老二,惊喜的叫出声,对于这个把他捧在手心里的爹,周颐很有感情。

        “六郎。”周老二见到周颐,快步走上前,一把捞起他,将他举起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古人信奉抱孙不抱子,可周老二只要在家里,他一定比王艳还要宠周颐。

        也幸好周颐壳子里是个承认灵魂,不然照着爹娘这么个宠法,妥妥的一个熊孩子。

        “爹没在的时候,在家里有没有调皮?”周老二牵着周颐的双手问。

        周颐坐在周老二的肩膀上,有这么一瞬间他生出了自己要飞起来的错觉。听周老二这么问,用特欢快的语气回答道:“没有,我可听话了!”

        “哈哈哈啊,是吗!”周老二畅快的大笑,就这么把他举着进了屋子。

        这时候王艳正忙着给周老二做饭,周母免不了又老大不高兴:“他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如今回了家里,还要给他开小灶,难道是个啥大爷不成,大郎和老四他们念书这么辛苦,还不是跟着我们一样吃....”

        王艳对周母的念叨充耳不闻,真要和周母计较,只怕会被她气死。周老二出去是挣钱了,在主家家里做活,就是个下人,不挨饿就不错了,还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知道周母怎么说的出来。

        农忙假已经过去,周老四和大郎重新开始读起书来。他们每天天刚亮出门,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回来。

        周颐看着周老四照例在下学之后坐在院子里看书,颠着两条小短腿磨蹭到他身边,笑得弯了两只眼睛:“四叔,你念书呢!”

        “嗯。”周老四眼皮子都不带搭一下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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