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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赏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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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颐听了周母的话,  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逻辑的人啊,简直不可思议,  人家打架,  她不去骂打架的人,反而骂他们旁观的人。

        “大奶奶,  我们刚刚在干活,没看见她们打架。”大丫挡在几个弟妹面前,  解释道。

        “你们眼睛瞎了啊,这么大的动静你们没看见?”周母厉声问。

        踏马的,  周颐实在受不了这个死老婆子了,  “大奶奶,  我几个姐姐在院子干活,哪里注意得到她们在干啥,等看见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打在一起了,  我们这么小,怎么劝架,你看看我姐姐,还没有淑姐一半儿壮呢,我看她们就是闲的,要是也给她们分派一些活计,  淑姐她们就没空打架了。”

        “你说啥?”不光周母听呆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听的惊了,  这样的话是一个四岁小孩儿能说出来的?

        周母看着周颐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一样,她一直就觉得这小崽子邪性的很,现在看果然如此,这么小就能说出这样的话,以后长大了还得了,又把自己的孙子比下去了,想到这里,周母的心里就像踹了一座火山,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六郎...”大丫感动的将弟弟护在身后,五丫六丫也紧紧贴着周颐,只有三丫依然离得远远的,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周老二和王艳在外面借桌子回来了,见一大家子都在院子里,而且周母还盯着他几个孩子,生怕周颐受到欺负,周老二放下桌子,挡在几个孩子跟前:“你们干啥呢?”

        周颐告起状来毫不含糊:“爹,刚刚淑姐和慧姐打架,大奶奶就骂我们黑了心肝,说没有拉架。”

        “大娘,六郎说的是真的?”周老二沉着声音问。

        “啥真不真的,小孩子说的话你也当真,都围在院子里干啥    ,还不去干活!”周母到底不敢和周老二真的分辨,含糊过去了。

        不管怎样,周母始终是长辈,周老二除了质问几句也不能做什么,周母不敢接招,周老二只好算了。

        到了下午,周大妹和周幺妹也带着丈夫孩子回了娘家。周大妹的丈夫叫孙钱行,两个儿子的名字很有“寓意”:大儿子叫孙金进,小儿子叫孙金来。一个八岁,一个五岁。

        周幺妹是在周颐两岁的时候嫁出去的,丈夫叫朱严华,儿子今年一岁,名字也非常奇葩,叫朱如,周颐第一次听见这名儿的时候,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没见过这么咒自己儿子的,看着被周幺妹抱在怀里睡得无知无觉的小孩儿,眼带同情,但愿以后不要应验。

        周大妹和周幺妹果然合伙给周老爷子合起来做了一套衣服,虽然布料看起来不咋样,但周老爷子还是给面子的笑了笑。

        这些寿礼虽然今天给周老爷子过了眼,但是明天请客的时候才会真正拿出来,是向众人展示一大家子和和美美,后人孝顺,老人有福。

        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到处都是吵吵闹闹的,周颐被吵得脑仁疼,想着躲开吧,周德这个小尾巴又总是跟着,周德一跟,他弟弟周文也拖着鼻涕跟在了身后,连带着周兴和孙金来也跟了来。

        “你们跟着我干啥?”周颐看着后面的一串,烦的很。

        “六郎,你想个好玩的法子吧,上次你弄得那个打水漂太好玩儿了。”周德一贯喜欢跟在周颐后面,周颐脑子里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好玩儿的想法。

        “没有了,你们自己玩儿去吧。”周颐挥了挥手。

        周兴忙问:“啥是打水漂啊?”

        “你没玩儿过?”周德兴奋的睁大双眼:“我告诉你可好玩儿了,走走,咱们去河边我教你。”

        周德拉着周兴还有孙金来兴奋的走了,周文见周德走了,拖着鼻涕喊:“哥哥,哥哥....”晃荡着小短腿也跟了上去。

        “你们别去河边,七郎这么小,小心些。”周颐见他们真的往河边去了,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周德和周兴哪里还听得进周颐的话,拉着手走的飞快。周文被落在了后面,见追不上了,不禁悲从中来,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周颐认命的去将小崽子牵回来,强忍着和他躲了一会儿迷藏才把他哄好了。

        “六哥,给你吃。”周文将手里一块黑乎乎的糕点递给周颐,周颐忙摆手:“哥哥不吃,你自己吃吧。”

        周文本就是想着周颐带着他玩儿才给他的,现在见周颐拒绝,眉开眼笑,啊呜一口将糕点塞进了嘴里。

        脏啊.....哎,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不过这糕点哪儿来的?只怕是周老三带回来的,果然是亲疏有别,亲侄子还是知道给东西的,果然自不自私也要分是对谁。

        “七郎,你的糕点哪儿来的啊?”周颐哄到。

        周文将嘴里的糕点咽下:“三伯给的。”

        周颐冷笑一声,果然。人家才是亲兄弟,他们二房一家是被排挤在外了。

        周颐看着周家院子,复杂的叹息了一声,不管是周德,还是周淳,周文,他们因为年龄小,本性并不坏,和他也经常在一起玩儿。但大的那几个已经在父母周母的言传身教下,对他们二房防备的很。

        想到这里,周颐只更加心疼周老二,他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周老爷子不管事,有一个视他为眼中钉的周母,几个兄弟姐妹也视他为异类。恐怕是伤透了心,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即便在这个以孝为天的时代,和上房也只维持着面子情,能不和他们接触就不接触。

        这样一想,周颐觉得自己和周老二还真是同病相怜,前世的他三岁的时候妈妈得病去世了,后来父亲另取,生了小孩。后母对他并不刻薄,只是客气,父亲在外面忙事业也没空管家里,后来他和家里越走越远,回到家里他越觉得自己是一个客人,而他们才是一家人,这样冷冰冰的家庭关系让他窒息。

        后来他和父亲已经到了相顾无言的地步。

        也许是为了补偿他上一辈子亲缘薄弱,这才来到古代做了周老二和王艳的孩子吧。

        吵吵闹闹的一天很快过去,第二天就到了周老爷子真正的寿辰日,周家早早的摆好了桌子,等着客人上门。

        周家在下湾村虽然算不上地主,但确确实实是过的好的人家了,所以抱着吃大户的心态,来吃酒的人很多。

        上门的客人有的拿几个鸡蛋,有的是一小袋粮食,或是一小把细面,更有甚者,拿了一把野菜就上门来了。

        周母站在收礼的地方,见着礼物拿的多的,就给人家一个笑脸,见着礼物寒酸的,就冲人家翻一个白眼。

        可是人家既然好意思拿这么点儿东西就上门来,可见脸皮也够厚,周母一个小小的白眼人家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吃吃喝喝一样不误。

        周老爷子穿着簇新的衣裳坐在正屋里,和祖老还有村子里一些辈分高的人坐在一起,享受着众人的恭维。

        “要说咱们村子里还就是老二最有出息,看看,这么大的瓦房,还有那么多地,家里还有两个读书人,这日子....啧啧,有滋有味啊。”一人说道。

        其他人也跟着迎合,周老爷子笑得脸上的褶子又多了几条。

        “屁,咱们就是命不好,要是也遇着一个有钱的媳妇儿,谁还不会过日子咋地?”

        周老爷子笑脸刷的一下就僵硬了。他生平最恨的就别人说他靠着媳妇儿家致富。

        “老二,老四喝醉了说胡话呢,你不要放在心上!”其余人见周老爷子变了脸色,忙打哈哈道。

        周老爷子强笑道:“不会,不会。”只是后面就再没路过笑脸,总觉得今天来的人都在嘲笑他靠着女人才把日子过起来。

        周颐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正好经过,见周老爷子僵硬的面色,摸了摸下巴,他想他已经知道周老爷子为啥对周老二不管不顾的原因了。

        说白了周老爷子就是一凤凰男,享受了周颐亲奶奶带来的好处,又怕别人说他靠女人,周老二就是被迁怒的。

        哎,奇葩无论在哪里都有啊。

        周家摆的酒席很上档次,众人都吃的满意,纷纷说道:“这周家家底还真厚实,这一桌酒席办的,十里八村也没这么体面的了!”

        “谁让人家命好呢,找了一个有有钱的小姐,谁不知道那小姐带来的钱光过了明路的就有五百两,五百两啊,要是给我,我保准日子过得比这还红火呢!”

        本来笑着送客的周老爷子听了,又受到了会心一击,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周颐看的好笑。

        送完了客,留下了满地狼藉,因为今天菜里油水很多,王艳是不敢擅自收拾的,得要周母来分配活计。

        王艳不知道周老二要做什么,但还是顺从的关了门。

        他们住的这间屋子被周老二隔成两间,一间给了四个姐姐,这间由王艳夫妇带着周颐睡。

        这会儿姐姐们也还在睡觉,周老二将昨晚一直没脱下的棉袄解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包,放在炕上,示意王艳打开。

        “呀!!”王艳打开一看,一声惊呼,随即捂住嘴:“他爹,你这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周老二得意的说道:“这就是我做的那些车卖的,我还收了人家定金,要是卖了比这还多呢!”

        王艳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这...就这么几天做的东西就能卖这么多钱?这里都抵得上周老二原来三年挣的钱了。

        “爹,这些钱你要交给上房吗?”周颐撅着嘴问。

        周老二脸沉了下来,他一厢情愿的将上房那些人当亲人,可是人家却未必看得上他,防他防的紧,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巴心巴肝的。

        “就交二百文,当交伙食费了。”周老二沉吟了一下说道。

        “这样行吗?万一上房知道我们挣了钱...”王艳担心的说道。广安县离村里也不远,特别是赶集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会去卖点农家产品,保不齐就有人看见了一下子通到上房那里,到时候还不得翻天。

        “没事,到时候他们要闹得话,我就好好和他们说道说道,大不了分家。”周老二一脸坚毅。

        听见分家,王艳的眼睛亮了几分,天知道她有多想分出去自己过,整天在周母的眼皮子底下常常挨骂不说,几个女儿连饭都吃不饱,要是能分出去的话....,越想越开心,满心满眼的期盼起来。

        周老二有决断,周颐自然高兴,但是对于分家这件事,周颐短时间内并不看好,不光是周老爷子想维持大家长的权威,就算是为了周老二能挣钱,他们就会死死抓住不放手,要是周老二一个人铁了心分家,被周老爷子安一个忤逆不孝是很容易的事情。

        周颐想的头有些疼,和周老二说了几句话之后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刚睁开眼睛,一只带着薄茧的手附在了他额头上,大丫柔柔的嗓音传来:“六郎,好点了吗?现在还难受吗?”

        “大姐..”周颐看着周贞略显焦急的面孔,摇了摇头:“不难受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丫松了一口气:“你昨晚可把我们吓死了,以后可得小心些,要起来吗?”

        “嗯”

        大丫便扶着周颐起来,麻利的替他穿上衣服,边穿边问他暖不暖和,要是不暖和的话就加衣服。

        周颐对着大丫笑道:“大姐,我自己能行,以前不都是我自己穿的吗?”

        “不行,你病了哩。”大丫坚决的摇头,等给周颐穿好了衣服,摸摸他的额头见真的不烧了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你自己玩会儿,我去帮娘做早饭。”

        “嗯。”周颐看着大丫柔和的眉眼,点头。

        “哼,姐,他不是好了吗,以前都是他自己穿衣服的,还真把自个儿当成小少爷啦!”三丫这时端着一碗面条从外面进来,阴阳怪气的说道,走近后砰的一声将碗掷在炕上的小桌上:“给你的,还真是宝贝疙瘩,不就是个烧吗,又是请大夫又是吃细面的,要是我死了,不知道爹娘会不会看一眼.”

        “三丫,你咋能这样说?”大丫生气的对三丫说道。

        “我咋了,本来就是嘛,为了给他要这碗细面,大奶奶不光骂了娘,连我都跟着吃挂落,关我啥事!”三丫头一撇,不服气的说道。

        周颐看了三丫一眼,他的这位二姐,对他的成见越深了。他也不可能真的和一个小女孩儿计较什么,只当没听见,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面条,便推给了大丫:“大姐,你吃吧,我早上喝了粥的,这会儿不饿。”

        “那咋行,你病了呢,就是要多吃东西。”大丫忙把面又推到周颐面前。这时五丫六丫也走了进来,她们看见桌上的细面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三姐四姐,这里有面,你们快吃。”周颐忙招呼两个姐姐。

        六丫望着面直流口水,五丫摆手:“弟弟病了,那是娘给你要来的,你自己吃吧,待会儿就要吃饭了。”

        六丫也小声说道:“弟弟吃。”

        周颐故意摆着脸:“要是你们都不吃的话,那我就倒了。”

        一碗细面在农家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奢侈品,大丫一听心疼坏了,“那我们一起吃。”

        周颐笑道:“好。”

        大丫先给周颐喂了一大筷子,然后是五丫六丫,喂给三丫的时候,三丫看了一眼周颐,见周颐低着头没看她,刚刚吃面的时候也没招呼她,心里充满了委屈,红着眼剁了剁脚,咬着唇说道:“谁稀罕。”然后一扭身跑了。

        “三丫...”大丫喊了三丫一声,见她很快不见了踪影只得作罢。

        到最后一碗面条在大丫的差别喂投下一大半都近了周颐的肚子,即使是这样,五丫六丫也吃的特别满足。

        没一会儿便是周家的早饭时间,周颐虽然不饿,但是为了给几个姐姐争取多一点儿的饭,他还是坐在了桌子上。

        周母看见周颐眼睛只抽,虎着脸:“你不是才吃了一碗细面,咋又坐上桌子了?”

        周颐争着大眼睛:“大奶奶,我昨晚生病了,饿的慌呢,一碗面还没有吃饱。”

        “大娘,那碗面条是六郎生病了才吃的,难道您还不准他吃饭了!”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周老二沉着声音问。

        周母听了嘴角又是一抽,赌气似的给周颐舀了一大勺饭:“吃吃吃,迟早把这个家给吃空。”

        周颐充耳不闻,象征性的扒了几口饭,然后就把饭菜分给了几个姐姐,递给三丫的时候,三丫拿着自己的碗躲开了:“不稀罕”硬邦邦的说了一句。

        周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没说什么直接越过三丫递给了五丫六丫。大丫看的着急,拍了三丫一下:“六郎给你的,你咋不接?”

        “谁稀罕他打叫花子,你们都去巴结他吧。”三丫直接将大丫顶了回去。

        “你...”大丫是真不知道三丫怎么会这么想,什么叫巴结,那是自己的弟弟,姐弟之间本来不就是应该互相友爱吗。

        但到底不敢闹大声音,要是被爹娘知道了,三丫少不得被教训一顿,到时候三丫只怕对六郎的成见更深。

        一桌子都在抢似的吃饭,除了周颐并没有注意到大丫和三丫之间的对话,王艳见周颐只吃了这么点儿,忙着急的问:“六郎,咋吃这么少,是还不舒服吗?”

        她这么一问,坐在上桌的周老二也连忙看了过来:“六郎,没胃口吗?”

        周颐忙摇头:“没有,早上吃了面条,现在吃不下了。”

        周老二和王艳想到早上的粥和面条,以周颐的小肚子确实也吃不下了,这才放下心来。王艳见周颐把饭菜分给几个女儿,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目的,带着宠溺轻轻点了一下周颐的额头,“调皮”

        周母哼了一声:“吃不下干啥还坐在桌子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家里没一个能挣钱的,到时候你们都去挖耗子洞吧。”

        “好啊,大家一起挖耗子洞。”周颐笑嘻嘻的接了一句,倒把周母气的半死。

        饭后,周老二掏出二百文钱交给周老爷子:“爹,这是我昨天赶集的时候挣的钱,昨晚上六郎烧了,没来得及交给您老。”

        周老爷子接过钱:“这就是你这几天弄得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挣的?”

        “嗯。”周老二简短的回了一声。

        “那你啥时候接活?”周老爷子停顿了一会儿问道。

        “那些东西我拿到县城去卖了,有些人很喜欢,给我交了定金,我要做出来给人家,这个月应该是接不了活了。”

        “二叔,你这是咋想的,你一个月要是接活的话,能实打实的挣一两银子,现在弄这玩意儿十天才挣两百文。”李二妹忍不住说道。

        周老四和大郎已经去了镇上的私塾念书,四婶抱着周文默不作声,李二妹却第一个跳了出来。

        “大嫂要是不满意,可以让大哥多挣点儿!”周老二硬邦邦的顶了回去。

        “你...”李二妹还想说话,被周老大一把拉住了,他看着赵老二问道:“二弟你这时啥意思,难道是瞧不起我不能挣钱?”

        周老二沉默了一下才说到:“大哥多心了,我没有那意思。”

        周母已经在吃饭的时候讽刺了好几次,周老爷子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周家这样的气氛丝毫影响不到周颐,他相信周老二能处理好。

        农忙假已经过去,周老四和大郎重新开始读起书来。他们每天天刚亮出门,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回来。

        周颐看着周老四照例在下学之后坐在院子里看书,颠着两条小短腿磨蹭到他身边,笑得弯了两只眼睛:“四叔,你念书呢!”

        “嗯。”周老四眼皮子都不带搭一下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是啥书呀?”周颐争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一脸好奇。

        “论语。行了,别打扰我看书,一边玩儿去吧。”周老四开始赶周颐。

        “四叔,你给我说说么,我听别人说做大官就要考这些,我也想念书做官。”

        “你也想念书?”周老四终于“屈尊降贵”看了周颐一眼,他信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周颐说想要读书的时候得到了他的正眼。

        “嗯呐,我听说读书可以做大官呐!”周颐扒着指头一脸憧憬。

        “读书是为了求取圣人之道,你怎可开口闭口做官,简直有辱斯文!”周老四脸一下变黑了,把周颐训了一顿,然后推开他进了屋子。

        周颐一脸怪异的看着周老四的背影,据他对周老四这几年的了解,这个四叔还真不是沽名钓誉,而是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这周家是出了一个活生生的“圣人”啊。

        被周老四训斥有辱斯文的周颐一点儿也不在意,他读书就是为了做官财,掌握自己的命运,注定只能当俗人了。

        刚刚他瞄了一眼周老四手里拿的论语,现还真是他前世知道的那一本,只能说中华文化有小强般的生命力,在这个不知道岔到了哪里的平行世界,依然稳如磐石。

        想要念书,周家现在的样子肯定是不可能了,只有分家,要分家,就看二房和上房的这场拉锯战到底谁能赢了。

        在周老二闲在家里两个月之后,在上房终于忍不住要向二房难的时候,周老三一家回来了。

        正是傍晚的时候,村里一个小孩子突然跑进周家院子对五郎说道:“五郎,你三伯回来了,他们坐着大马车哩!”

        “真的,我去看看。”五郎旋风一样跟着小孩走了,没多一会儿又跑了回来:“爷爷,奶奶,三伯真的坐着大马车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呢!”

        “真的?”周母从炕上下了地,罕见的站在了院门口眺望。周颐看着可真稀罕,这老太太平时屁股就像长在炕上似的,果然还是亲儿子最疼。

        没一会儿,大马车就停在了周家院子门口,周老三和赵春儿带着三个孩子下了马车。他们一家人和以前回来的时候明显不一样,周老三整张脸都写满了志得意满,赵春儿则将头扬的高高的,看向李二妹等人的眼光里带着怎么也压不住的高人一等。

        周颐看一家子这个做派,就知道周老三图谋的镇上酒楼掌柜一职位怕是成了。

        果然进了上房,周老三将东西拿了出来,“爹,娘,这都是给您二老买的东西,这么多年多亏了你们,我终于当上掌柜了,以后咱家好日子来了。”

        他这一说,周家众人果然喜笑颜开,周老爷子连日来阴云密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呵呵,好,好啊。”

        周母拉着周老三:“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小时候算命的都说你长大后是大富大贵的命,看看,现在不就应验了,到底是我儿子。不像有些白眼狼...”说白眼狼的时候还对着二房一家直翻白眼。

        那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眼白怎么看怎么吓人。

        “今天是大喜日子,别扯这些没用的。”周老爷子制止了周母下面话,笑着问周老三:“那你这每月的月俸是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吧。”

        “那是肯定的,爹,我还能骗你不成,就是这年底分红有些出入,没有那么多。”周老三笑着说道。

        周老爷子眼里闪过失望,不过很快又压下去了;“已经很好了,每月三两的月银已经是你们东家大方了,你这开始做了掌柜,一定要勤勤恳恳,不可大意,只有对东家忠心尽心,东家才肯用你!”

        “是爹,这些我都知道。”

        李二妹看着他们东拉西扯一大堆坐不住了,捅了捅周老大,周老大才闷着声音问:“三弟,你这一个月能挣这么多银钱,咋地给家里也要交二两半吧。”

        周老大的话一出口,上房里出了事不关己的二房以外,其他人均面露喜色,就连周老爷子和周母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周老三和赵春儿。

        赵春儿将手里的帕子捏的死紧,心里暗恨,咋不说把三两银子全给你们呐,一群吸血鬼。

        周老三郁闷的说道:“爹,你也知道我在县城花销打的很,这交二两半...这...”

        “三弟你这话就错了,你们一家才五口人,吃的都是从家里拉过去的,即便开销再大,半两银子难到还不够使?”李二妹生怕到嘴的银子飞了,亲自下场,即便这些银子现在到不了她手里,但以后分家大房肯定要拿大头,再说就算不为以后分家想,她也不想让赵春儿手里有大把大把的银钱真的去当了当家奶奶。

        周老三也不恼,依旧是好声好气的说道:“大嫂你不清楚情况,我这当了掌柜,以后的人情往来就不一样了,光是维系这些关系就要不少的银子。这半两银子实在不够啊。”

        周老爷子听了周老三的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就这样吧,你三两的月银,按时交给家里二两银子,剩下一两银子怎么着也够用了.别忘了为了你当上这个掌柜,家里出了多少力。”

        周老三本想再讨价还价一番,看着周老爷子毋庸置疑的脸便不再挣扎了:“那是,爹说的对。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周老爷子得了奉承,眼睛都眯了起来。

        尘埃落定,一个月二两银子的进项,这在下湾村可是头一份了,家里还有这大宅子和田地,周老爷子越想越觉得心情舒畅。

        不过看着远远坐在一边不说话的老二,周老爷子的好心情又破坏殆尽了,这个老二,不知事啊,像以前一样勤勤恳恳的干活,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老二,你咋想的?”周老爷子定定的看着周老二:“你就算腿疼,歇了这么两个月也该好了,明天你就开始出去接活吧,一个大男人成天赖在家里算咋回事?”

        周颐不待周老二反应,抢先回道:“我爹的腿还没好呐,昨儿夜里都疼醒了,要不让大伯出去干活吧。我爹和他轮着来。”

        周老大面色一紧,脸色不是很好。李二妹狠狠的剜了一眼周颐。

        周母现在可找着了机会:“你个小王八犊子,小小年纪就敢攀扯大伯了,你们两个可真有出息,坏了良心的烂心肠,唆使小娃子打头阵..”她是不相信周颐这么小的孩子知道这些的,还不是老二两口子教的。

        “你大哥没你那手艺,出去只能干苦力活,身子咋受的住,闹了这么久,也该停了,明天就给我出去接活。”周老爷子和周母的想法一样,都认为是周老二教周颐这么说的,现在直接对周老二下了最后通牒。

        “我腿伤的狠了,没法子接活。”不管周老爷子怎么说,周老二就是硬邦邦的这么一句话。

        “你...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看我不抽死你。”这年头,老子打儿子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想打就打,打了也白打。

        周老二低着头不说话,摆明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周老三刚回来,一开始还没弄清楚情况,现在听了这么半天也明白了,心里吃惊这个二哥的变化,末了说道:“二哥,这就不怪我这个当弟弟的说你了,你明明有一手好木匠活,却赖在家里不接活,这就说不过去了,就是请族老来,你这也没道理。”

        “那就请族老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道理,问问我这腿是咋瘸的,看看我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却被你们当作长工说不说的过去。反正就一句话,要么分家,要么我这腿就一直疼下去。”

        “老二,你别生气,这丫头胡说的,我已经教训他....啊!”周老大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老二一拳头揍在脸上出了一声惨叫。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周老二竟然会突然出手。

        周颐觉得大块人心,就是要给这些人一些教训,要不是时机不对,他就要拍巴掌了。

        周老爷子脸色冰冷的在旁边看着,完全没有拉架的意图。

        “啊,爹  ,你快让老二住手啊..”周老大因为心虚完全不敢还手,被周老二压着打了几下后,大叫道。

        “打的好,给我狠狠地打,老二不用留手。”周老爷子不但不劝架,反倒让周老二使劲打。

        周老二听了周老爷子的话,身体一颤,他本以为周老爷子还会像以前一样偏心周老大,没想到竟然为他说话了?周老二停下了动作,红着眼看着周老爷子:“爹....”

        “我知道不怪你,是老大该打,你别吃心,以后他再不敢这么说了。”他安抚完周老二,转身教训起周老大起来:“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个儿,那是你能说的话吗?啊,那是你的亲弟弟,一天到晚听你娘瞎咧咧,你二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周老大被揍得鼻青脸肿,捂着嘴巴瓮声瓮气的说道:“是,爹,我知道错了。”

        周老爷子看了一眼还在呜呜哭的周淑,硬着声音道:“管好你房里的人,再让我听见啥浑话,就给我滚出周家,现在都给我种地。”

        周颐看着周老爷子,再次为他感叹,虽然是一个农村老头,可这心计却一点儿不少,在周老二打周老大的时候,果断的站在了周老二这边,让周老二心中已经熄灭的父子情又燃烧了起来。

        恐怕周老爷子也看出了周老二没有以前好掌控了,这才打亲情牌,当然周老二毕竟是他儿子,也许真的有一丝为周老二做主的心思也说不定。

        周家人在周老爷子的带领下都默默的种着地,周淑肿着脸,手腕冒血也不敢说什么了,想必气头过后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期盼减少存在感。

        午饭是周母和李二妹送到地里来的,她们一来就看见了肿着脸的周老大和周淑,连声问是咋回事。

        被周老爷子喝止了:“哪那么多话,有啥事回去再说。”刚刚闹得那一出就够丢人了,现在俩不知事的娘们还追着问,是嫌丢人不够咋地。

        李二妹看着周淑竟然连手腕都肿了,而且一看就不是被人咬的,当即怒火中烧,“谁干的?”

        周淑缩了缩头,沉默的扒着饭,周老大拉了李二妹一下:“别闹了,回去再说。”

        李二妹这才察觉到异常,周淑的性子她清楚,最是受不得气,现在被人咬成这样还一声不吭,这里面的事肯定不小。

        婆媳俩满腹疑问的回去了,终于等到了晚上收工,吃过晚饭之后,才把今天的事摊开来讲。

        “这次是老大两口子不对,你们做人大哥大嫂的,咋这么拎不清。”周老爷子做了总结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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