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梦和现实的距离

面对突然对视回来的目光顾晟猝不及防，目光陡然慌乱了，像被人撞破了心事一样耳朵陡然红了，“……你看我干嘛……”&1t;/p>

        陈子瑜忽然垂下眼睑，弯了弯嘴角，“虚伪。”&1t;/p>

        没等顾晟一惊抬头想反驳什么，却看到陈子瑜跟他说完这两个字就干自个儿的事去了。那个男孩被他放在身前，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枕在他脑袋下，像是怕被震得不舒服。&1t;/p>

        这么惜字如金，你爸妈知道么……&1t;/p>

        百无聊赖下，顾晟往窗户外头看，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被扯成密密麻麻的零散短线，飞奔着向后退，倒显得像跟不上列车的度一样被远远甩在后头。在高架上俯视着这座城市时，或许人类心中征服的本能激了造物主的视角，在这个时候心情忽然舒畅再看向陈子瑜就不再觉得闷了。&1t;/p>

        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让顾晟都有种他在生气的感觉，什么跟什么？要生气也应该是我好不啦？难不成还是因为刚才没回答那个问题？&1t;/p>

        顾晟瞅他一眼，语气怪变扭的，“喂，我……不讨厌你啊，到底你跟我不熟……”好像说出来都觉得尴尬，“而且当时情况紧急……你要保他我不……”&1t;/p>

        “对不起。”&1t;/p>

        不知道他到底在对不起什么，顾晟只是一愣，“你说什么？”&1t;/p>

        天呐折寿啦这位爷道歉了啊！&1t;/p>

        顾晟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起头来，可是陈子瑜那眼神异常认真，却也没再打算同他接着说什么话的意思，此时顾晟的话唠属性突然就失效了。&1t;/p>

        车厢顶的灯象征性闪烁了几下，昏暗下来的那几秒钟像列车驶进了隧道，同外界通融起来的黑忽然降临时，顾晟感觉到对面的人呼吸陡然重了一趟，夜视着眯见陈子瑜微微搂紧了那个孩子。&1t;/p>

        光线重新降临时，大概是黑白过渡期，他意识恍惚了一下。&1t;/p>

        “这个孩子……跟你很……”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顾晟吸了口气四周望了望，“怎么突然更冷了……”&1t;/p>

        车厢微微晃动着，临近的一节车厢那里忽然走过来一个女人，她面色青白，眼眶凹陷下去，像是已经生病很久的样子了。她走得很慢，顾晟一直盯着她看女人居然也像没看到笔直向前面走——他虽然疑惑但是还是意识到自己的脚可能挡了路于是向后退了一点。&1t;/p>

        就这一眼，瞳孔陡缩。&1t;/p>

        她没有影子。&1t;/p>

        惊吓声刚要出口被顾晟死死拦在喉咙口，他瞪大眼睛往对面去看，却现陈子瑜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他，面色惨白，脚底白晃晃一片愣是没有黑影。&1t;/p>

        那个女人也突然侧过头看他，同样苍白可怖的脸上缓缓凝起来一个嗜血的笑容，他想躲开但是现身体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女鬼的指甲抽长开狠狠刺进自己的心脏——！&1t;/p>

        出人意料地却没有痛意，鲜血喷溅出来，顾晟艰难地低下头。低头就可以看到自己被剖开来的身体内部，然而那颗心脏始终蒙着一层纱隐隐绰绰看不真切。&1t;/p>

        真是……美味啊……&1t;/p>

        凄艳血迹在嘴角绽开，她幽幽冷笑舔舐  着大嘴，尖啸着再次扑过来。&1t;/p>

        “救……！”&1t;/p>

        他不知道那个青年为什么能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顾晟伸出手想去抓他，心里一片悲凉。&1t;/p>

        喂……好歹也算认识啊……&1t;/p>

        列车轰隆隆驶进隧道里，头顶的灯在进入隧道的那一刻同时熄灭了。他惊慌起来，在黑暗里更加不安了，反手想给那个女鬼抡个拳头，自己的手却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急得他另外一只拳头就砸了上去！&1t;/p>

        女鬼骤退，突然切换成了原来坐在那边的青年，看他动作好像是想碰自己的头，顾晟惊恐地一拳头上去谁知道被陈子瑜一把接住，“你干什么？”&1t;/p>

        “走开走开！不要过来！……”顾晟慌忙想甩开他的手，忽然现身上的伤口消失不见喷溅的鲜血也没了，他呆滞着慢慢回神，涣散开的瞳孔一点点凝聚起来。&1t;/p>

        亮着的灯光，空荡的车厢，熟悉的脸庞。&1t;/p>

        其实还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却多了种不可言喻的亲切。&1t;/p>

        大概最后终于反应过来刚刚那个眉眼淡漠的人大概是个幻象。&1t;/p>

        顾晟盯着那只攥着自己手腕的手，顺着那只手慢慢向上看，一直到望进陈子瑜他的眼睛，又盯着忡怔许久，然后突然用力抱住他，在陈子瑜有些惊吓的神情里闷闷道，“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1t;/p>

        用力抱紧，一股清冽的气息萦绕鼻腔，却也冻得他哆嗦了一下，后知后觉他的体温冷得非常人，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只是在莫名之中某种情绪悄悄酝酿了开来。&1t;/p>

        思绪慢慢飘远，其实那个少年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人吧，不然那样的熟悉感又从哪里来……？&1t;/p>

        又很快被打断——陈子瑜淡淡推开他，再开口并没有提及什么，也没有像当初在酒吧的时候一把推开，只是有点疲倦地揉了下眉心，“你做梦了……”&1t;/p>

        陈子瑜转头坐回座位，一只手揽着男孩。他眼睛没光，神色也恹恹的，压着的疲惫不停叫嚣着困得他眼睛都有点红，顾晟大概有点愧疚因此愣愣地多看了他几眼。&1t;/p>

        脸色这么难看，是被……自己吵醒的吧……？&1t;/p>

        顾晟望望他，欲言又止。&1t;/p>

        广告牌飞向后退，无意瞥见蓝胖子正笑眯眯地从自己的神奇口袋里掏着什么，而大雄气鼓鼓的，好像是挨了训的样子。大抵所有人童年的时候心里都渴盼着一只哆啦a梦，那不仅是陪伴，更是一种足以慰藉的希望——万一有哪一天蓝胖子真的过来找你了呢？……&1t;/p>

        其实顾晟是深信它的存在的，虽然可能很幼稚。&1t;/p>

        视线拉近，才觉对面那个人也盯着另外一侧相同的广告牌着呆，神色不再凌厉也不再咄咄逼人，只是忽然间变得茫然了。&1t;/p>

        雨水敲在车窗上被风拉扯出模糊的水渍来……又下雨了。&1t;/p>

        ……&1t;/p>

        男人往壁炉里扔了一块木头，然后转头面向一屋子大气不敢出的人。火苗瞬间卷起它，不多时便响起噼啪的炸裂声。&1t;/p>

        火苗的暖红色映在每个人的脸上，纷纷照亮了他们或担忧或焦急或阴冷的神情，但是额间的抹额却黑得更深邃了。男人朝窗外看了一眼慢慢道。&1t;/p>

        “村上源井，放任其女，致使妖刀流失在外，下落不明，论其罪……”&1t;/p>

        “家主——！”&1t;/p>

        “以天皇名义起誓，证据在这里，”他跪坐地很直，看得出浑身肌肉紧绷着，更有一股入鞘的隐匿锐气，男人从桌上拿起一支饰沉声道，“kanzashi手工雕刻饰，我不会认错。”&1t;/p>

        “哎这东西还挺好看的嘛，是不是问藤原那老家伙要的？？”本来是紧当时候，冷不丁从底下冒出来这么一句，肃穆的环境立刻变得像在开茶话会，底下那青年笑嘻嘻的样子引来旁边老人的呵斥！“你在做什么？！”&1t;/p>

        “怒什么，我不说就是了。”青年挥挥手，转头站起来朝外头走。&1t;/p>

        “你去什么地方？！”&1t;/p>

        “怎么，找人喝喝茶也不行？你们说你们的，什么妖刀我也不感兴趣，听说最近从中国弄到一批好茶，不尝尝也可惜。”&1t;/p>

        腰间别着一柄刀的老人伸手拦住他，闭眼淡淡道，“まあ(算了)，彼が行って行くでしょう(随他去吧)。”&1t;/p>

        “看他哪有一点武士的样子？！”&1t;/p>

        身后的嘈杂逐渐远去，青年神情肃穆地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刀柄，上面雕刻着长翅的大天狗，身着武将盔甲腰际武士刀，站立的姿态始终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傲慢，身下有流火，似在被烈焰炙烤。&1t;/p>

        那火焰最终消失在了刀鞘里，但却仿佛还有余温，同血管里流淌过的鲜红震荡着共鸣。&1t;/p>

        他瞬间抽出——！劈斩下去！月光下一道血光笔直落下，顷刻破开两段空气，刀纹淡去后刀仍在鞘里就像刚才那一刀劈砍仅仅是错觉。&1t;/p>

        他淡淡回望一眼，走远去。&1t;/p>

        &1t;/p>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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