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诸事纷乱（下）
没有敲门，也不顾欧娜的阻拦，张鲸落径自闯入刘断山的办公室。
“怎么了？”没有抬头，也没有被无礼闯入的愤怒，刘断山的声音不紧不慢。
“我需要你的帮助。”张鲸落一屁股坐在刘断山桌前的那张椅子上，说话直奔主题。
“帮助？”刘断山念叨着这两个字，停下翻动资料的动作，抬起头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张鲸落。
“我遇到一位候选人，他因为我的年纪而不能信任我的专业度。所以希望你能够出面帮我说服他。”张鲸落将孙涛对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刘断山闻言直起身，背靠在老板以上，慢悠悠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后，吐出一个烟圈后，这才带着舒爽的表情问道：“凭什么？”
“郭敬亭凭借着自己的家庭人脉，成功寻找并说服了一个候选人。”张鲸落的话语有些像是因为糖不均，而找老师偷偷告状的小学生。
“所以呢？”刘断山嗤笑一声：“别告诉你要和我谈公平的事情，说郭敬亭只是因为拥有人脉，而非因为他的能力才取得了领先。我记得我说过猎头是一个以结果为导向的职业，过程并不重要。况且人脉关系网在我眼里也同样算作能力的一部分。所以你的委屈可以收一收了。”
“我没有委屈，我承认你说的很正确，我也同意关系网是猎头能力的一部分。正因如此，我才来选择找你。你同样是我的关系网，是我能力的一部分。”张鲸落冷静的将其中关系叙述清楚，因为吸烟而出现的烟雾也让刘断山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就是你来找我帮忙的原因？”刘断山再次深吸一口香烟，横了一眼张鲸落，微微摇头：“不行，这不公平。我如果帮你，对于郭敬亭来说并不公平。”
“刚刚你还在和我说职场不存在公平的问题。”张鲸落成功运用刘断山自己所说的话，反将一军。
“那我也可以收回。”刘断山这话说的无耻，随后将最后一口香烟吸掉，恋恋不舍的将其熄灭，继续道：“你这个理由不充分，再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帮助你。”
刘断山说着，笑容愈玩味。
“因为你的原因，我需要替你培养新人助理李秋萌。”张鲸落毫不犹豫将彼此之间的人情用掉。
刘断山倒是颇为意外，显然没想到张鲸落会将这件事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用来当做筹码，按理说这种事情都应该是彼此心照不宣，平日里，他会因为承着张鲸落的人情，而私下里給与一些优惠，但是从没有想到会将其放到台上面来说。
“这个人啊，一点都不懂得中华民族的含蓄内敛。”刘断山苦笑着摇摇头，心中对张鲸落有些无奈，不过也并不太过在意，毕竟他也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略一沉吟，说道：“理由还差一点，毕竟培养新人也是因为你自身在进度上落后，才受到的惩罚。这一点并不够。”
刘断山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香烟带给他的精神愉悦，眼睛斜睨着张鲸落，他在期待他的应对。
张鲸落倒也没有辜负刘断山的期待，猛的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以压迫性的姿态看向刘断山，冷声道：“那还有最后一条理由，如果你此时不帮我，那么你将会失去你职业生涯中所遇到的最好的猎头顾问。我的失败只是一时，可你的损失却是永久。”
“你这是在赌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啊！”刘断山不禁哑然失笑，伸出手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做思考状，想了一会儿道：“你还真是自信，好，我同意了。”
不过还没等张鲸落露出笑容，却忽然又加了一句：“不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剩下的事情都需要你自己来。”
张鲸落直视着刘断山的双眼，重重点头道：“好。”
“一会儿你将你所遇到的情况，和见面的时间地点告诉我，我好有个准备。”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刘断山也不是那种磨蹭的人，当下就准备先了解具体的情况好做决定。
“好。”张鲸落随即将面见孙涛的情况一一说出，连自己的推测也没有落下。
刘断山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点头。等到张鲸落将事情说完，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儿，随即一挥手：“这件事就交给我了，走吧！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此时的刘断山有了送客的意思，他需要时间想一想明天的应对。
“有。”
刘断山刚刚低下的头募地抬起，一双英眉皱起，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常言道凡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他可不喜欢得寸进尺的人。
张鲸落忽然快步走向办公室门口，打开门，猛地回头说道：“以后和我谈事情的时候，不要抽烟，我不喜欢烟味儿。毕竟以后共事的时间还很长。”说完猛地将门关上，也不给刘断山说话的机会。
“这小子。”刘断山错愕不已，苦笑摇头，显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倒忽然有些后悔将张鲸落招进来。
而走出来的张鲸落也是满面笑容，因为自己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正当张鲸落为明天的会面而期待的时候，欧娜忽然一脸焦急的走了过来。
“刚刚有人打进了咱们公司的电话，说是你的朋友出了些事情，你快去看看。”
张鲸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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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张鲸落住处附近的某处苍蝇馆子，张鲸落见到了倒在那堆积如山酒瓶里的王胖子，以及在一旁一脸无奈的店主。
“不好意思，老板，给您添麻烦了。”张鲸落走到王胖子身边看了看，现只是喝醉后赶忙松了一口气，随即抬起头一脸歉意的对店主道。
“不麻烦撒，不麻烦。他经常来这里耍，我也熟悉了。今天我看他实在是喝的太多，醉的已经不省人事，才找的你，幸亏你的朋友虽然迷糊，却还记得能够联系到你的方式。”和善的老板操着一口雾都本地方言，将事情大概解释了一遍。
“好的，老板，麻烦你了。结账吧！您看看多少钱，我们下次有时间再来。”张鲸落说着从自己干瘪的钱包里，毫不犹豫的掏出一张百元大钞。
“要的，要的。”老板说着，将这顿饭钱的帐结好，帮着将王胖子搀扶了起来。
张鲸落接过钱，吃力的扶着还醉酒的王朝云向住处走去。
此时已经夜色渐显，华灯初上，在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家中迈去。
一阵晚风袭来，王胖子浓烈的体味儿钻进了张鲸落的鼻腔。
不过此时他倒也无心嫌弃，只是扶着王胖子的手又紧了紧，以防止他摔倒。
兴许身体不住的晃动让王胖子产生了一点意识，竟然耍起了酒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开始出现醉话：“好难啊！好难啊！我怎么就败了呢？为什么啊？我对不起你们啊！各位兄弟，真的。我王胖子不是人，没把翻译社做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王胖子的头倚着张鲸落的肩膀，不觉间已是涕泪横流，眼见王胖子哭的愈厉害，张鲸落也只得将他拖到路边，找了个石凳坐下，等他清醒一点后，再将他带走。
听着王胖子的哭声，张鲸落没有说话，双眼迷离的望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和繁华街景。耳旁听着王胖子述说着这些年来创业的艰辛。
不知怎的，他忽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到生活的艰难与自己的无力。
张鲸落沉默着，此刻他忽然有些理解胖子这些天来的堕落。当初自己一个人来到雾都打拼，忍受着深入骨髓的寂寞，承受无依无靠的艰辛，带着家族破灭的伤痛，他心里早已积攒了太多的苦。而翻译社失败就像是一个印子，将他内心深处的种种难过宛如雪崩一般引出来，从而不可收拾。
“我苦啊！我苦....呕！！”兴许是说到了痛楚，心中的苦瞬间引爆了胃里的翻江倒海，王胖子径自吐了起来。
张鲸落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周围人探寻的目光，只是沉默的拍着王胖子的后背，力求能够让他更舒服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王胖子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后，张鲸落将王胖子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继续艰难的拖着胖子向住处走去。他的力量不足以背动胖子，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路灯下的张鲸落踏着月光，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虽然王胖子很重，但他却丝毫没有丢下他的想法。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不觉间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
“对不起。别丢下我。”王胖子似乎无意识的小声嘟囔了一句。紧接着，醉眼微微睁开，含混着又低语了一声：“谢谢。”此刻的他柔弱的像个孩子
张鲸落脚步一顿，扶着王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好。”张鲸落的声音低沉有力，仿若由心底直接透过喉咙出。
张鲸落忽然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顺带着摸过了眼眶，随后继续向家中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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