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陈时走出办公室时已经下课了，整层楼的其他班级或多或少都在上课时听到了十一班的动静，不少人经过十一班的时候都停留下来往里面多看几眼。
“你上课的时候听到了吧，听到了啊，十一班好大动静——”
“听说是两个人莫名其妙打起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喔——”
“受不受伤不知道，受处分是肯定的吧——”
高应坐没坐相，蹬着椅子倾斜着靠在班级后门的墙边，喊着：“看什么看哪，快走快走，有什么好看的，你们班没人打过架啊！”
一位老师路过，高应把嘴里的“打架”一词咽进喉咙，自顾自吆喝着：“你看看你看看，都快要中考了，我说啊，大家还是听话一点，好好捱过这一个多月，相安无事——”
高应身旁的男生凑过去说了句：“哥，别瞎晃悠了，兜里手机都快掉出来了。”
一瞬间，高应脸不红心不跳地火速捂住校服口袋，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又朝身边人亮出一口白牙没心没肺地笑着：“瞎说什么呢，没那种东西。”
陈时准备下楼回班，刚走到楼梯口便听见更高一层的楼梯拐角传来敲击栏杆的声音。
一抬头，是周封故。
她一时没出声，想起刚刚和张老师的对话。
周封故没走下来，依然在上面那层站着，“怎么，被吓傻了？”
他又看了一会陈时，说：“过来。”
陈时走上台阶，面对他站立，周封故抬起手指往她脖子探去，陈时下意识往后仰去。
“你躲什么。”周封故看着她，指着陈时校服里衬衫领口松开的扣子，“开了。”
陈时低头把扣子系上，问：“张强他们还好吗？”
周封故回：“纯粹是闲出毛病，就是为了点陈年旧事。”
“可能是因为快要中考了，大家都有点……心浮气躁吧。”
陈时埋着头不看周封故，而周封故却一直看着陈时。
“陈时。”周封故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无论什么事。
上课铃响，陈时憋出了句：“没有啊。”
便往楼下跑去。
五月中旬，初夏。
这学期的大半课程都没再讲新课，老师们大多都在把初一开始的知识点再捋一遍，捋完了就课上让大家刷题做试卷。
下课铃响，张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之前去考过提前招生考试的同学可以来我办公室查成绩了。”
听到这话最激动的竟然是刘小菲，她蹭到陈时身边念叨着：“啊啊啊啊陈时成绩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
柯凡无奈：“怎么考之前紧张的是你，现在考完了紧张的还是你。”
刘小菲争论：“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嘛！”
提前招生考试四门科目，每项满分一百，由于题型有一定难度，得分能超过三百的便能取得直接就读连海的资格，不需要再参加中考。
柯凡和陈时过去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挤了不少人了，都是其他班级的学生，分别占据在不同的办公桌前，对着电脑一脸紧张。
张老师招呼陈时：“陈时，来，你先查，输一下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
其实没什么好紧张的，无论是查询提前招、中考还是高考，陈时都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而这一次，她输完号码之后，缓缓闭上眼，为另一个人祈祷了几秒钟。
一睁眼，屏幕前跳出一排数字，最后的总分数字显示：三百七十二。
果然，改变了。
“我靠——”旁边有其他学生凑上来，看见这数字后连连惊叹，“陈时三百七十二——”
周围的人开始纷纷讨论，向陈时这边投来钦佩又惊讶的目光。
有人失意，有人狂喜，还有人在紧张等待。
柯凡查完成绩后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并向陈时道喜：“课代表，你好厉害啊，三百七十多。”
陈时问：“你呢？”
“三百二十五，反正是过了嘛。”
陈时却想着，如果不是占着那仅存的一点高中知识的优势，自己并不会考得比柯凡高这么多。
陈时走出来的时候高应刚好从另一个办公室里出来，他表情很微妙，像是不可置信。
陈时问：“周封故在里面查成绩吗？”
高应看了她一眼，继续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没有回答陈时的问题，只是喃喃自语着：“疯了，这世界疯了——”
“啊？”
陈时听不懂，这时沈繁珂也从那个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脸色很臭，陈时还没问她，她就主动说着：“我过了。”
“这是好事啊，沈繁珂，那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陈时是第一次看见沈繁珂如此崩溃的神情，一向高傲，从不低头的她受到了重创，沈繁珂语气很重，像是被狠狠羞辱了一样：
“周封故考了三百七十二你知道吗，三百七十二！我才刚好三百分，他为什么能考三百七十二？！”
而一旁的高应还在继续碎碎念：“周封故是不是疯了……三百七十二……他没疯的话应该是我疯了……”
三百七十二这样一个数字，放在陈时身上只会让人不由得赞叹佩服，但对于周封故来说，这个分数足够颠覆大家对他的看法。
不是变化，也不是改善，而是彻彻底底的颠覆。
陈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具体的滋味，喜悦、惊讶、骄傲……
原来一转眼周封故已经飞得这么高了。
她一直等在那个办公室门口，等到周封故走出来。
周封故脸上倒是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好像这么高的分数是理所当然应得的一样，而只有在看见等他的陈时那一刻，才勾唇笑了一下。
“恭喜你，三百七十二分。”陈时说。
周封故也回着：“也恭喜你，三百七十二分。”
“你知道我的分数？”
“嗯，刚刚高应硬要挤进来说听说你三百七十多分，要看看我考了几分，结果看了一眼就出去了，像个傻子似的。”
“不过——”周封故继续说着。
“不过什么？”
“之前有想过超过你是什么感觉，现在打了个平手，好像还不够过瘾。”周封故表情是一脸的放肆挑衅。
“没关系，以后会有机会的，就像现在你也成功考上了连海一样，未来还有好多你想做的事情，你都可以完成。”
周封故的目光往陈时的脖颈移去，伸手碰了碰陈时马尾下面没扎上去的几撮散落碎发，“陈时，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一副能预知未来的样子？”
周封故的手指擦过陈时的脖子一侧，带着些粗糙的触感，陈时身体变得僵硬，也不知该回他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着：“怎么可能呢……”
不远处有脚步声，周封故不动声色收回了手，来人是柯凡，看见周封故便激动地问：“故兄，听说你也考了三百七十二？太厉害了吧！你怎么做到的？”
周封故随意地回着：“可能是多做了点题吧。”
“不愧是你啊，我看你这成绩可能也有我小小一份功劳。”
“你呢？”周封故问着。
“三百二十五，语文跟英语考得差强人意，数理发挥比较好。”
其实柯凡的表现和十三中其他人相比已经非常不错了，只是陈时和周封故的分数实在高得出奇，所以才显得他似乎没那么高光。
“我看这几天可以收拾收拾东西了，还有好多人给我的同学录我都没写。”柯凡挠头，“写完同学录再跟大家道别再上路吧。”
“上路？”陈时问。
“考上提前招的人六月要去连海上两周体验课的，每天都有不同的老师给我们上课，课代表你不会不知道吧？”
想到周严峰，陈时下意识看了周封故一眼，“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周封故神色不明，“我也是第一次。”
刘主任笑着走过来，看着眼前三人，问：“考得怎么样？”
柯凡回答：“主任，我们三个都考进了，周封故和陈时考得特别高，都是三百七十二，拉了别人好多分呢。”
刘主任赞赏意味地点点头，又用更深切欣慰的目光看着周封故，“你爸爸肯定也很高兴。”
提起父亲，周封故脸色有些转冷，陈时乘机转开话题：“刘主任，听说我们之后要去连海上体验课，是真的吗？”
“啊，对。”刘主任点头，“不过不用太紧张，就是让你们不同学校考进去的，都提前适应一下连海的节奏，彼此也可以熟悉熟悉，就当夏令营吧。”
上课铃响，三人和刘主任道别，陈时和柯凡先跑回楼下教室去了，周封故被刘主任叫住：“小故——”
周封故转头，刘主任说着：“下周最后一次年级大会，你上去讲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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