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提前招生考试结束后，大家都明显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放下来多久，就又被迫提了起来，此刻离中考仅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自习课，班里有些吵闹，张老师走进来拿讲台上的三角尺象征性地敲了敲桌面，“离中考就一个多月了，一个个还不好好学？人家陈时柯凡提前招都考回来了，等出成绩考中了就中考都不用考直接进连海，你们呢？”
“刘小亮说你呢，别以为我看不见，把你桌子上的杂志收起来！下课交我办公室！”
刘小亮苦着脸把杂志放进抽屉里，接着张老师又点了几个人的名，那些被点名的男生坐在后排没顶嘴，脸上倒还是混不吝地嬉笑着，丝毫不觉得被老师点名批评是件很丢脸的事情，好像已经习惯了。
张老师又走下来站在陈时身边弯腰说着：“我待会去楼上十一班替他们班老师坐班，你把作业收好之后直接来楼上交给我就好。”
之前的数学委员前几次考试都没发挥好，张老师看陈时比较听话也愿意干活，就让她暂时做了数学委员。
十一班班主任临时有事，考虑到最近十一班班里氛围不是特别好，学生之间经常发生争吵，便托陈时他们班主任照看一节课。
陈时点头，应下了。
等收好作业后，陈时也上了楼，站定在十一班门口，轻敲了两下门。
班级里学生们的目光比张老师的来得更快，好奇、惊讶，以及八卦……
陈时勉强镇定地走到讲台边，把收好的作业放在桌子上，刚打算走，正在批改上一次课堂试卷的张老师皱眉叫住了她：“唉陈时你等等……你这里犯了个很没必要的错误啊，你自己看看。”
被十一班众人炽热眼神烤着的陈时其实已经没心情看题了，碍于老师要求，还是硬着头皮接过试卷，集中注意力看起了她列在大题下的一行行公式。
高应在台下朝周封故呲牙咧嘴，表情贱得可以，“你说人家怎么还偏偏来咱们班呢，是不是太久没见想让你看看？”
周封故对着高应做口型：闭嘴。
接着周封故放下笔，很随意地握拳屈指，手指骨节稍顶着下巴，朝讲台看去。
陈时的侧面很秀气，皮肤白净，眼神纯粹，研究题目的时候下意识会微抿着嘴，格外认真。
没有了多余的眼镜和刘海的遮挡，少女在青春期时光的浸润下，一天一天，出落得更加引人注目。
周封故想到找陈时要联系方式的黎又宁、总是在陈时没意识到的情况下看着她背影发呆的李之名、还有那些下意识留在陈时身上的眼神，惊艳的夸赞……
莫名，有点不爽。
没过多久，陈时刚看出自己的错误点，想和张老师讨论一下，还没开口发出声音，便听见十一班后排传来争吵的声音。
“张强你他妈就是个怂包！——”
“过来啊，过来老子弄死你！——”
张老师反应最快，马上从讲台上跑下去呵斥：“干嘛呢！现在还在上课！”
陈时转过去看的时候，后排两个男生已经扭打了起来，周围围了一圈人，张老师正在试图挤进去拉架。
场面太混乱了，这是陈时第一次现场看人斗殴，没这般经历的她被吓到了，有些身体发麻，她下意识看向周封故那个位置，却发现没有人。
周封故呢？
他是不是也在人群里面？会不会被伤到？
陈时突然有了力气，完全是念头在支撑着她的身体，她快速往人群处跑去，试图往里看周封故在不在。
“周封故！——”
人太多了，都是陈时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她脑袋发蒙，又想往里挤。
这时她被人从身后搂住，一只手臂横在她锁骨位置，把她往自己怀里带，陈时的眼睛也被他的手掌轻轻盖住了，是周封故的声音：“我在。”
“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你别看了。”
张老师按住了打架的张强，高应也在帮忙把另外一个人往外拉，场面得到了控制，张老师提高嗓音喊着：“围着干嘛，赶紧回位置上！”
听到张老师的声音，陈时赶紧挣脱了周封故的手臂，转身确认他毫发无伤，周封故倒是还有心情朝她挑眉。
人群慢慢散开，不少人回了位置，可教室里还是静不下来，全是说话的声音，张老师看着那两个打架的男学生，严肃地说着：“你们两个跟我到教务处来一趟。”
一个是张强，之前陈时在合唱比赛的时候见过，另一个陈时不认识。
张老师也没想到过帮人坐班还能遇上学生打架，十一班这路数比三班猛多了，突然来一下还真有点吃不消，他带着二人出教室的时候回头又说了一句：“陈时，你帮我把东西抱回办公室吧。”
他看见站在周封故身边的陈时，目光凝了一瞬，又马上恢复平时的样子。
陈时又点头，说好。
陈时把张老师留在十一班的作业试卷放在了办公室，刚准备要走，张老师推门而入，陈时问：“张老师，这么快就处理好了么？”
张老师摆摆手：“没啥大事，十一班班主任赶回来了，把他们留在教导处问话呢，你们这年纪也是，就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吵起来。”
张老师拿着保温杯接了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又叹气，“有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张老师的样子突然认真了起来，陈时有些忍俊不禁。
班主任张老师年纪不算大，刚到三十五，平时跟学生们的关系也还算不错，陈时跟他交流得也比较多，“老师，其实我也不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
张老师无奈地笑了，“你当然不知道那些成天翘课玩手机的人在想什么了，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十三中就能赶上一中了。”
经由十一班这么一闹，张老师的话闸子打开得很自然。
“你看我们班，刘小亮还算比较听话的了，像成绩最差那几个，死猪不怕开水烫，骂他批评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思不在学习也不在学校，完全没办法教。”
“其实成绩好不好倒是次要，关键是连学习的心思都没有，不把老师当老师，不把课堂当课堂，那以后还能做成什么事呢？”
张老师看了陈时一眼，又提起了周封故：“你像十一班那个周封故，倒是块料子，以前也是个不学习的，现在提前招都有可能考上。”
“陈时。”张老师眼里露出隐隐的笑意和猜测，“他的进步，是不是跟你有关？”
陈时睁大眼睛下意识想否认，张老师抢先说着：“你知道的，老师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你们学生之间很多来来往往的小八卦，我们办公室里的老师哪个没聊过呢，只是不挑明罢了。”
陈时哭笑不得：“老师，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他能有现在的成绩，是因为他本来底子就很好。”
“老师知道的，不过……老师还是要说一句，现在这个年纪，你们要好好爱护自己，谈恋爱什么的还是先放一放。”
陈时低下头，很轻地回答了一声：“我不会的。”
陈时虽然总是拿喜欢的事情去骗周封故，可她自己连什么是喜欢，什么才能叫做被喜欢都不知道。
不懂怎么解题的人怎么可能拿满分呢？
周封故不可能永远自愿被她蹩脚的谎言欺骗，或许他以后还会甘愿主动撞进其他人的陷阱里，或许这些都只是他偶然才来的兴致。
怎样才算是周封故真正在意一个人，喜欢一个人，谁又真的了解呢？
陈时觉得能在这些“偶然”的时刻，成功让周封故摆脱那个从前的自己已经够走运了，至于其他的，她真的做不了了。
等到有一天，周封故连学习也不需要陈时的帮助时，陈时或许就真的不再被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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