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射虎

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没有停住。

        这场雨自昨天半夜开始下起，到现在还没有停，看样子短时间内还停不下来。

        雨后的山路湿滑泥泞，更何况还有猛虎的威胁没有除去，族长小月氏决定今天暂时不再进林狩猎，看雨什么时候能停，如果停歇时间早，可以去林子里拾些蘑菇木耳这样的菌类，如果太晚就没有必要再去了。

        自从陶器应用以来，部落里的吃食用度相对减少一些，劳动强度小的情况下煮些汤喝就可以少吃很多肉了。

        清晨吃完早饭，陆鸿让人在洞里用干草捆扎了几个草人，每个草人都尽量捆扎结实。草人捆好后放到山洞最里面，然后让人站在洞口处练习射箭。

        草人不像树木石头一样对箭矢的损害没有那么大，正好可以用来当作箭靶。

        一听可以练习射箭了，山和水急忙凑到陆鸿跟前，急切地说道：“巫，我们先来！别的族人都没有见过，不知道怎么使用，我们先给他们做个样子出来吧！”

        看到陆鸿点头，山和水迫不及待的走到武器存放的地方，挑选了自己认为最好的一张弓，用箭囊装了几支箭矢，走到洞口拉弓瞄准。

        昨天陆鸿领着山水一共做了十二张弓，又做了七八十支箭，拿回洞中的时候族人都惊奇不已。山和水说了弓箭的用处和威力以后，好多人并不相信。要不是天太黑了，山和水一定要拉着不信的族人去试射一下看看。

        所以今天能有这个机会实验一把，顺便给这些人看看威力，山和水都憋足了劲儿，心里早就告诫自己一定要让这些人刮目相看。

        拉弓，瞄准，射击！

        箭矢如闪电一样刺到草人的身上，由于草人不似木头那么坚硬，基本上箭杆都能插入半截左右。

        “嘶……”一片吸气声传来。

        山和水仿佛得胜的将军一样，骄傲的斜瞅着墙边的族人。都是常年打猎卫生的人，看了山和水的演示，族人们对这个新出现的工具能在什么时候使用、怎么使用基本就有数了。所以一个个儿的眼睛就放光了！

        “哎？！小子！不错啊！这个什么什么……”猎歪头想了一下：“弓箭！对，弓箭！嘿……好像不错啊，怎么用啊这个东西？教教我呗，回头你又不能去猎老虎，哥哥我猎了回来多分你两只虎牙你看咋样？！”

        “哼，谁说我不能出去打猎的！我现在只不过是给巫打打下手，等巫忙完了我还是会回到狩猎队的！哼，到时候打猎最多的人就不一定是你了！”山一直认为自己打猎的技术不差，而且弓箭发明了以后，山就更想去猎只老虎体现一下自己了。

        猎两眼一下瞪起来了，忽然想起还得学习怎么射箭，脸上马上又柔和起来，嘿嘿说道：“好好好，你教会我用弓箭，到时候咱俩比试一下，看看谁能猎到这只老虎不就得了？敢不敢啊？！”

        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儿低眉顺眼的说话，要么面对的是老爹老娘，要么是刚生下的小崽子。但对山这个同样一脸胡子茬的汉子这么低声下气，猎也是逼不得已啊，谁让他会射箭呢。

        “等学会了一定要好好教训这小子！”猎恨恨的想道。

        “哼，这有啥不敢！你去拿一张弓来

        ，我教你射箭，一定不藏私！到时候公平比较，谁赢了谁就是部落第一勇士！”

        猎都争出真火来了，“比就比，我还能输给你不成！”

        “好好好！到时候一起来争一下，我们也要学！”

        “猎，你要是输了狩猎队长可就换了人啦……”

        “山小子，看好你哦！加把劲儿，以后狩猎队你说了算！哈哈……”

        一群汉子哗啦围上来，兴奋的高声叫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部落里的汉子就是这样，虽然吵闹得好像很欢，但实际上却是亲人一样的关系，没人会计较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在他们看来，荣誉就要自己去争取，技不如人就要堂堂正正承认，没什么好丢人的。

        于是等猎取了弓箭，山也不藏私，一点一点仔细地教导，两人很快就研究起来了。其他人一看弓箭不多了，马上争先恐后的抢了起来，拿的到手的喜气洋洋，没到手的就唉声叹气。

        陆鸿不得不出面安抚：“每个人都有机会，分批的练习一下，主要试试力度，体会一下怎么瞄准什么的。不用争抢，以后还会制作更多，每个人都会有一张的……“

        族人这才收拾心情，站在一边仔细听山和水讲解技巧。

        不愧为打猎为生的部落汉子，每个人上手都很快。几乎试射几次就能找到各自的窍门，试射几支箭后就能箭箭上靶，尤其山和猎，两人的精准度提升极快，例无虚发不说，关键都能射到很小的一个范围内，就像后世射箭比赛一样，箭箭十环的弓箭手可不可怕？！

        大约中午时分，雨渐渐停了，陆鸿一个人来到试验田。

        雨后的田地透着泥土的清香，由于谷子喜旱不喜水，所以播种完以后陆鸿让人在田亩边上挖了一条沟渠，这个沟渠旱时可以灌溉，涝时可以用来排水。这场雨虽然下的时间不算短，可实际上雨量并不大，雨水好多都顺着沟渠排走了，所以田里倒是没有达到涝的程度。

        陆鸿蹲在田边，用手挖了挖田边的泥土，发现田里已经湿透了，这些水分完全够种子发芽了，甚至当陆鸿仔细检查扒开的泥土里，发现就有已经开始发芽的谷子了。

        看着手指头上刚刚钻出芽尖的谷子粒，陆鸿终于放下心来。

        “只要能发芽，最次也比野生的要长得好！”

        溜达回洞里，看他们继续练习、较量，随手拿起一只硬木，打磨起箭杆来。周围几个老人要么在磨箭头，要么就在制箭杆，时不时的吆喝上一声，让这些年轻小伙子们比赛就更有劲儿了。

        练习一直持续到晚上才停下。大部分族人开弓射箭没有问题，只是精准度差些，只有少数几个看起来还挺有天赋，能够把箭矢集中在手掌大的范围内。这其中最出色的就是山和猎，两人几乎不相上下，都能射到拳头大小的范围。

        天亮了以后，考虑到经过昨天一天的集中训练，再加上这么多人配合应该足够安全了，小月氏安排汉子们带着弓箭和投枪石斧，一起去林子深处狩猎。所有人不要单独行动，必须保持警惕。猎够了食物就赶紧回来，不跟老虎照面冲突才最好。

        猎答应一声去了。

        可是事与愿违啊，当狩猎队刚进入林子深处，一只

        仓惶的角鹿就冲他们奔了过来！眼疾手快的汉子们标枪几乎瞬间出手，“嗖嗖”几声，角鹿应声而倒，眼见是不活了。

        正要开心的把角鹿背起来，一声虎吼仿佛贴着耳朵响了起来！

        一只老虎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

        一身黄黑相间的斑斓虎皮，一张血盆大口张着，尖锐的獠牙清晰可见。头高昂着，尾巴微微翘起，两只硕大的眼珠正瞪着那只角鹿！

        原来这个角鹿是老虎的猎物，正在追逐间慌不择路的角鹿就闯入了狩猎队的包围圈里。当然，在这种情形之下，再跟老虎解释什么也必然不起作用，哪怕现在将角鹿放下，就在身后没几步的老虎也不一定会放狩猎队走。

        “全体！隐蔽反击！近距离的用投枪抵御，远距离用弓箭，瞄准部位眼睛嘴巴鼻子脖子！兄弟们，猎杀了这只老虎，等部落交易的时候把虎皮带上，让别人也看看我们小月氏部落的武勇！”猎一边组织族人俯身隐蔽，一边打着手势指挥族人悄悄围拢。

        通过昨天的练习，射箭技术好的族人迅速后撤寻找有利地形，前面的族人双手紧握投枪，围成一个弧形，枪尖指向老虎。

        老虎不安的躁动，既忌惮人们的攻击，又舍不得将到嘴的肉丢掉。来回踱着步子，怒吼连声。

        趁着老虎进退不得的时机，狩猎队的布置已经就位了。近距离的族人维持着包围，用投枪抵挡着小步前进，几个射箭好的族人自由寻找角度，争取一箭必杀，一时间，场上短暂的僵持起来。

        山悄悄摸到了包围圈的左边，找了个稍高点的高地，搭上箭静静等待着机会。

        此时老虎正转着圈儿，应该是想要退去了。

        如果等老虎退去，族人自然能安全撤退，但是日后免不了的还要小心谨慎的提防着。老虎一天不除，族人一天就不能放心狩猎。

        猎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提心吊胆还怎么狩猎！趁这个机会拼了命除去了它，以后再也不用胆颤心惊了！”

        猎一挥手，抵近了的族人纷纷将石斧甩了出去，趁着老虎躲避的时候找准机会又掷出了投枪！然后迅速从背后又抽了一把投枪拿在手里，防止老虎来扑！

        “嗷！”正准备撤退的老虎不知被谁的投枪擦中了左前肢，明显一个趔趄，有一道伤口渗出鲜红的血来。

        这个伤口显然激怒了老虎，竟然不再撤退，反身朝着正面的一个族人扑了过去！

        那族人慌忙撤退，借着身旁一棵大树的遮挡躲过了老虎带的扑击，此时其他族人赶紧投掷投枪掩护他。

        那老虎见没有扑到，不肯罢休，反身又跳了过来！那族人就地一滚，又躲了过去。

        那老虎见一个渺小的人类两次都没有扑到，不由仰头怒吼一声！

        却不知，有人等这个机会好久了！当老虎昂头来怒吼的时候，藏在左边不远的山暗暗叫一声：“正是时候了！”随即离弦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中老虎左眼！眼睛没有皮毛防护，箭矢的力量又足，“噗”的一声，略显沉闷的声音却预示着老虎的死亡——眼后直接连脑，一支没了半截的箭杆从眼睛插入，必定早就插入到脑袋里了，这只老虎晃悠两下，不甘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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