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测试
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立秋过后，天赋测试的通知立刻被送到所有有适龄孩子的家庭，独属于安淼的通知函，则是在七月初十的当天，由隔壁邻居卫枫亲自送了过来。
修行者监督与管理司，简称监管司，这是东盛国主管修行者事务的专职部门，卫枫是这个部门的老大。
通知函只有一张纸，纸质偏硬，除了用黑色墨水写出的，通知本月十五到二十的六天内去往当地衙门完成天赋测试的内容以外，纸面上还有一些浅淡的文字模样的纹路。
“这是灵文。”秋元真摸了摸正拿着通知函看得仔细的安淼的头，怀念地说：“这么多年，样式一点都没变。”
母亲以前都没有说过这些小细节，“阿娘，你当年也也是这样的吗？”
“是啊！”秋元真从安淼手中接过这张并不起眼的通知函，仔细看了看，道：“这百年来似乎都没有太大变化。”
“谨以此函，邀夏州东盛国盛京城，英国公府，安淼，于灵历六二一四年，行测灵之仪。大概是这个意思。”
“这不是跟黑字的意思差不多吗？”安淼不明白为什么要用灵文另写一遍，凡界应该不会有只认识灵文，不认识普通汉字的人吧？
秋元真笑了笑，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等你测试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个检测很有意思的。”
“等你进行了系统的灵文以及其他技艺的学习之后就能明白，灵界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真的是想尽了办法，无所不用其极。”
安淼很快就明白了，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一部分意思。
七月十五当天，安淼早早地就起床了，吃完早餐，被秋元真带着，跟其他人汇合之后，直接前往监管司。
还没到辰时，监管司外就已经站满了人，全都是大人带着孩子的组合，路边停满了马车轿子，深居简出的世家夫人和普通平民百姓聚在一起讨论着孩子，气氛热烈，这种模糊了阶级的场景，平常根本都见不到。
“这是你们家孩子？”
果不其然，虽然他们没有乘马车，但三家一起出行的排场还是有点大，很是引人瞩目。
安淼的脑袋被秋元真薅了一把，然后听到一句“这是我家的”。
个子矮就是难受。
几个大人就这样聊了起来，艾柔本就是平民家庭出身，秋元真和怀惜虽然家世好，但并不是高不可攀的性子，一群人很快就熟稔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温也逐渐升高，幸亏他们来得早，大概等了三刻多就轮到了他们。
一次二十个小孩儿被带进了监管司，进去后，又分成了两组，安淼就一直跟在卫长雩后面，练兴言跟赫连冬被分到了另一队。
“一组十个人，按照号牌的顺序站好，排好队后就不要再动了。”领头的差役尽量将声音放大，小孩子的声音太吵了，仅仅十个人，不，剔除安淼和卫长雩，其实只有八个人，但也吵出了翻天的气势。
差役费了好大劲才把场面平息下来，然后才将他们带进测试室。
怎么说呢，环境并不像安淼之前想象的那样，或是金碧辉煌，或是仙气飘飘，就是一个很普通大厅，没什么装饰摆件，只有墙壁和梁柱上的精致雕刻，以及大厅正中法阵似的纹样，以及阵法|正中台子上摆放的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尺余见方的不规则透明石头，能让人感受到此处的不凡。
厅中只有一个人，就站在台子一侧，很年轻，一身淡青色长袍，长发披散着，气势凌然，正是今天的验灵官。
总体氛围比想象中低调得多。
但安淼很快就不这么觉得了。
进门按顺序站好后，第一个孩子就被叫了过去。
走进圆形的“阵法”，孩子明显有些害怕了，动作十分犹豫。
“通知函给我。”验灵官像是看不到孩子的情绪，一本正经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孩子被他的气势吓到了，连忙将东西递给他。
“姓名。”验灵官语气淡淡的。
“叶胜。”男孩儿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确定完名字，那人不再问别的，将手中的通知函放到旁边的透明石头之上。
“两只手放到验灵石上。”
只用问名字吗？安淼感觉有点草率。
那台子挺高，七八十公分的样子，再加上那块石头，高度得有一米了，对他们这些六岁的孩子来说，身高稍微矮一点，完成这个动作就会比较费劲。
叶胜没有这个烦恼，他只是觉得害怕，但还是将手举起来，颤抖着放上去。
“不要动。”
验灵官也将手覆在石头上，催动灵气。
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验灵石亮起来柔光。
大厅是封闭的，窗户都被遮光帘遮住，虽是白天，但室内的的亮度却是接近黄昏，应该是为了让人能更清楚地看见验灵石的变化。
就像现在，虽然亮了起来，但基本都是环境的功劳，这光就像一层白纱覆在透明的验灵石上，而且还不怎么稳，闪闪烁烁的，肉眼几乎看不见，还不如白日的烛光耀眼。
大家顺理成章的明白了这代表了什么，男孩儿脸上的失望肉眼可见。
但很快，变化发生了。
之前被验灵官放在验灵石上的通知函，突然微微飘了起来，开启的纸面上缓缓浮起白绿蓝黄红的五彩小光点，忽明忽暗，比下面的验灵石耀眼得多。
男孩儿愣了一下，就听到旁边的声音传来，“叶胜，五行俱全，反应微弱，无法持续，不达标。”
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了。
男孩儿垂头丧气地从验灵官手中取回自己的通知函，发现跟之前不太一样，抬起头看着验灵官。
“测试完之后，原本无色的灵文会显示出你的灵根颜色，算是一个小纪念吧。另外，虽然不达到标准不允许入学，但在学苑之外，也有不少不错的低阶功法，以及独立的修行者，要是有其他踏入修行之途的机会，这通知函也可以作为敲门砖。灵界出名的修行者当中，也不乏初期资质欠缺的人，只要实力足够，不管你是通过什么途径，灵界都欢迎你们。”
说完又补充一句：“当然，旁门左道肯定不算。”
话里的意思，就是修行界虽然看资质，但也不排斥资质差的人努力拼搏，只要有实力，灵界都欢迎，一股浓浓的画大饼的味道。
但这话对这些孩子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安慰和鼓励。
叶胜现在就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捧着已经变得五颜六色，但意外的十分和谐的通知函回到了队伍中，旁边的人也好奇地拉着他，想要看一眼变了样的通知函。
“行了，下一个。”除了刚刚的“鼓励”，这个验灵官的语气一直都冷硬得很，一看就是想快点下班。
很快，就轮到了卫长雩。
相比前面的八个，卫长雩和安淼的表现是真的很突出，不仅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而且还有心思在一旁讲悄悄话，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验灵官早就注意到他们俩了。
这两个应该是有底子的，希望能给我的业绩上添一笔。验灵官如是想着，面色不自觉肃了一肃。
“姓名。”
“卫长雩。”说着，淡定地将手中的通知单递给他，双手顺势覆上验灵石。
果然，这见怪不怪的样子，一看就是根骨绝佳的料子。验灵官心中已经激动得手舞足蹈，但表面依旧神色自若，淡定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就在验灵官的手覆上去的那一刻，验灵石就亮了起来。
同样的白光，同样的柔和而暗淡，但这薄薄一层细纱一样的光晕，并不像前面的一样不停闪烁，而是如浪一般起伏翻滚，紧紧缠绕包裹着验灵石。
验灵官眼睛一亮。
随后，几乎是一眨眼，验灵石上的通知函向上飘浮起来，整张纸光芒绽放，无数细小如微尘的青蓝双色光点从纸面上飞出，向四周扩散，几乎照亮了整间屋子，宛如仙境。孩子们脸上也都映上了蓝光，不自觉伸出手去触摸，但什么都碰不到。
大概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光点渐渐消失。
太美了！安淼都震惊了。
她清楚地记得，不管是安森，还是父母，在使用灵力的时候，虽然也会有一定的光芒浮现，但从没有出现过这种，过于华丽，甚至稍显浮夸的情况。
不止是她，另外八个小孩儿更是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卫长雩，风水双灵根，反应强烈，延绵持久，达标。”验灵官的激动都压抑不住。
都一个多时辰了，终于出现了一个，业绩总算是破零了！而且还是稀有属性！
他都要哭了！
“恭喜啊！”这话也说给自己。
卫长雩笑：“谢谢。”
“下一个！”
安淼感觉验灵官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跟迎面走来的卫长雩碰了个拳，安淼走到验灵官对面站好，将通知函递出去。
“安淼。”
很快，几息之前的景象再次出现。
不过，通知函上出现的灵气光点变成了红绿双色，规模几乎没有差别，同样布满了整个测试间。
不过，光点刚一出现的时候，安淼就皱了皱眉。
红和绿的配色，饱和度还不低，虽然这个光效看起来还挺和谐，但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土。
凭什么？
凭什么卫长雩的配色就这么好看，她的却是最丑的！
“安淼，火木双灵根，反应强烈，延绵持久，恭喜达标！”
验灵官高兴极了。
安淼难过极了。
安淼是这组的最后一个，测试完之后，外面的差役就进来将他们送了出去。
走出监管司的大门，刚刚还亦步亦趋的孩子们纷纷四散开来，兴冲冲地奔向父母。
“阿爹！我们这一组有两个达标的！”
“阿娘！我们这边也有两个达标的！”
类似这样的声音立刻在人群中传开了。
“阿淼，小雩，兴言，小冬，快过来，我们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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