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本能
灵界目前正处于人才极度紧缺的状态，凡界的小孩儿想要进入修仙学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地容易。
只要在统一的天赋测试中，达到整个凡界统一的修仙学苑招收标准，就能够收到入学的通知。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对凡界的孩子们来说却是难如登天，通过率低得可怜。
以在整个夏州综合实力排在中等偏上的东盛国为例。
全国范围内，有明确身份的人口数量大概有5000多万人，平均每年参与测试的人数都在三百万人以上，而学苑在除了灵界统一规定的标准外，完全不另设其他入学条件的前提下，每年招收学生的人数也仅仅只有三百多人，录取率连万分之一都勉强。
当然，这只是一个各方面都处在平均水平的国家的数据。
更加极端一点的，整个国家都排斥修仙，每年招收学生数量只有个位数；或者修行风气大盛，除了灵气浓度，其他方面跟灵界没有太大区别，每年录取率达到千分之一、百分之一，导致一个国家拥有数十个修仙学苑的情况都有，且都不是个例。
盛京城是东盛国的国都，是政治和经济中心，整个国家有权有钱的家族基本都聚集在这里，录取学生的占比往往都是最高的。但从安淼和卫长雩这几年了解的来看，真正全力往灵界发展，血脉稳定到每一代都能稳定输出人才的家族，只有三个。
安家和卫家不用说，修行者概率都在八成以上，放到灵界已经是站稳跟脚的小家族的程度了，另外一个家族，就是东盛国王室，君家。
不过，君家向来“高高在上”，除了进入学苑的学生，其他孩子成年以前基本都不会离开皇宫，自然也不太容易弄清他们的情况。
“我提前了解了一下，除了君家，目前整个盛京城，已知的六岁以下，有一定资质，且提前开始炼体孩子，只有五十人左右。”练沛也只是这几年才刚开始了解这些数据，感触很深，“在这部分人当中，跟你们同龄，同样在要在今年入学的孩子，只有不到二十人。”
“所以，我们可以说是稳进喽！”练兴言只对能让自己轻松的信息格外敏感。
练沛无语地瞥了练兴言一眼，小孩儿立刻噤声，乖乖坐好。
“要是连学苑都进不了，就给我好好反思一下这三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练沛瞪了一眼自家懒儿子，接着道：“我对你们的要求当然不止于此。学苑的模式，你们应该都了解过了。”
“为了得到最优质的学习条件，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在入学后的基础考核中，达到前二十的成绩，进入‘天字班’。”
……
从三个人变成四个人的好处，就是实战课的时候，不会有人落单了。
因为对赫连冬的情况没有太多了解，练沛便先让他跟练兴言组成一组。
于是，练兴言就悲剧了。
作为一个生于灵界长于灵界，并被化神中期的母亲独自养大的孩子，不说意外养成的内向性格，至少在实力以及炼体进度上，是不会比身处凡界且时刻想着偷懒的练兴言弱的。
“嘭！啪！”
赫连冬以跟自身性格完全不符的迅猛身手，迅速出招，一拳一脚，招招到肉。练兴言完全被压着打，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找不到。
“你也太厉害了！”练兴言被赫连冬按倒在地上，对新朋友刚刚诞生不久的“友谊”已经变质为跟安淼卫长雩同一等级的“崇敬。”
“没，没有。”赫连冬站起身，微微喘着气，苍白的皮肤让脖子和耳朵染上的红显得格外显眼。
“不要太谦虚了嘛！”练兴言依然躺倒在地上看着他，想着能赖一会儿是一会儿，又悄悄指了指擂台另一边，“我感觉，你跟那两个打起来肯定会很好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你……”赫连冬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化，惊恐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练兴言，“你，你的，嘴巴……”
“啊？什么？”
“你的嘴巴，流血了！”
……
“对不起。”赫连冬一边接过练兴言手中的水杯，一边道着歉。
“不是你的错！”安淼安慰着赫连冬，好笑地看着练兴言，“他的皮厚着呢！”
练兴言又一次吐掉口中的血水，跟赫连冬摆了摆手，“真的没关系，我还得感谢你呢！”
“我这颗牙已经松了好久了，我都想直接拔下来了！”
练兴言的牙掉了。
意外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突然降临。
这是一颗已经松动了快一个月，依然恋恋不舍不愿离开的小虎牙。
新牙已经冒头很久了，但乳牙就是怎么都不肯掉，这个位置的牙又格外地耽误吃东西，练兴言一直拿它没办法，卫长雩也建议直接拔掉，但他不敢。
其实，练兴言都不知道刚刚对练的时候，赫连冬有没有打到自己的脸。
毕竟他已经在挨打中度过了三年，早就锻炼出了强悍的反射神经与一身坚实的皮肉，在刚刚的挨打过程中，甚至还能分出心，对赫连冬的战斗力进行了一个十分主观的评价。
相比安淼，力气不算太大，不过他动作是真的很快，次数累积起来之后，造成的破坏也不小，痛感也不是一次性的钝痛，刺|激感更加明显。
“相比牙掉了这件事，更让我痛心的，还是你的实力。”
练兴言的牙漏着风，坐在那儿一脸艳羡的仰头看着围着他的三人，“你们都太强了！感觉只有我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嘟着嘴垂下头，“要是进不了前二十，我爹肯定要打我了。”
“不会的！”卫长雩在他身边坐下，一手搂着他的肩，“你的实力很强，只不过你总是在被动挨打，你得尝试着主动出手啊。”
练兴言想了想‘’“但是，你们也没有给我出手的机会呀！”
“怎么没有？”安淼道：“赫连冬这样的打法才是没有机会，你在面对我跟卫长雩的时候，不是多数招式都能躲开吗？你对招式的了解已经很纯熟了，而且还能针对我们的个性做出预判，绝对有余力可以进行反击。”
“是吗？”练兴言疑惑地看着她。
“是啊！”卫长雩也道：“你的战斗思维跟我们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可能是你在实力不够的时候习惯了被动挨打，导致现在虽然成长了很多，但思维上依然习惯性地优先进行防御和躲避。”
赫连冬也红着脸，小声鼓励他：“对，对。你，刚刚跟我打的时候，我也觉得，你比我以前见过的人，躲得要，快得多。”
“你看！”卫长雩拍了拍他的肩，“他以前可都是跟灵界的小孩儿做对手，对你的评价不低吧？”
“真的啊？”练兴言眼中的欣喜肉眼可见。
安淼笑着说：“真的！你只需要扭转一下自己的思维模式，学会克制自己的本能，应付入学测试肯定是没问题的！”
练兴言被吹得咧开了嘴，笑得格外开心，缺掉的一颗牙显得他傻乎乎的。
但他本人并不傻，“那，那我要怎么改呀？”他知道，要想改变几乎成为了本能的习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确实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那个。”赫连冬小声插了一句，“要不要，完全反过来，试试？”
听了赫连冬的方法，不得不说，简单又粗暴，但确实可能会很有效。
既然练兴言是因为长期躲避攻击形成了现在的习惯，那就强迫他主动出手。在实战练习的时候，不管跟他一组的人是谁，都把主动权交到练兴言手里，时间长了，说不定会有效果。
安淼仔细想了想，这种分攻守方的练习以前也有过，不过那是在三人刚刚开始学招式和应对套路的时候。那时的练兴言还小，对打架很有热情，虽然力气不大，反应也很慢，但他是会主动出击的。
不管有没有效果，反正试一试总没有坏处。
对于几人的反应和行为，练沛并不会反对，甚至可以说是乐见其成。
他是老师，是父亲，但对学生和儿子的负责，并不代表要事必躬亲，反而必须要在他能够控制的阶段，给孩子们一定的自主权，引导他们多思考，多尝试。
特别是在修行上面，越早学会独立思考，就越早进入真正的“修行”。
之后的几个月，安淼几人基本都在忙着帮练兴言克服坏习惯。
可能是小时候发生的事对人的影响格外深的原因，练兴言的问题是真的很大。
刚开始进行攻防练习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几乎都没有先手第一招的概念，只会跟三年前一样，没有任何思考，直冲冲地往前，光是给他灌输“先手”的理论概念都花了好久。
不过幸好，每天坚持锻炼出来的战斗思维还是很有用的，通过不断地强调“先手”和“反击”的概念，半年的时间，虽不至于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本能习惯，但至少在跟安淼和卫长雩这种正常速度的战斗过程中，他已经知道要适时进行反击了。
而且，战斗中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乌龟壳”状态的练兴言，在复盘的时候，总是能马后炮地提出各种各样说不定会很有效的反击意见。
虽然在战后复盘的时候表现出出色的战斗智商对真正的战斗并没有任何影响，但至少他的思维已经逐渐养成了。
再者说，以他的“防御力”，说不定在入学考核中能以一种另类的方式，从数百人中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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