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提防
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的司璐瑶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但她难过地发现，云楠身上的气息还是在往人类的方向转变。
司璐瑶趁着对方躺在原地没有动作，直接浮到了小艇旁边，愣愣地看着像是睡着了的云楠，脑海里划过了一丝可怕的念头。
难道其实不是云楠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
怀疑是因为自己太弱而不能转化伴侣的司璐瑶僵硬地呆愣在原地，一时间已经开始思考自己以后要不要离开海洋跟着云楠在陆地上生活。
但是这样也太丢人鱼了！
受到惊吓的司璐瑶下意识地发出了“嘤嘤”的叫声，这让原本还在休息的姜云楠突然笑了起来。
“瑶瑶你现在的叫声还挺可爱的。”
心情失落的司璐瑶一时躲闪不及，直接和坐起身来的姜云楠对上了视线，吐出了两个泡泡“阿巴阿巴”了两声，表示自己并没被安慰到。
看着终于愿意靠近自己的瑶瑶，姜云楠有些局促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摸了摸人鱼那光滑的鳞片，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几分。
“瑶瑶，你还记得我吗。”
大鱼眨了眨眼膜，似乎并没有听懂她的话。但姜云楠并没有泄气，反倒是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姜云楠。”
司璐瑶看着她，有些不明白对方想要表达什么，她当然知道云楠的名字啊。然而，只见对方指尖突然一转，轻轻地戳了戳自己的鳞片。
“司璐瑶。”
司璐瑶……
一开始，这条被叫到名字的人鱼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不过很快，她就开始重新叫了起来。
“嘤嘤嘤~”姜云楠
“嘤嘤嘤~”司璐瑶
虽然在姜云楠听来，这两声叫声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司璐瑶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于是，便出现了接下来的一幕。
姜云楠在前面开着小艇，司璐瑶在后面跟着“嘤嘤嘤”。
系统看着跟在后面“云楠”、“云楠”叫个不停的人鱼，默默地关掉了自己的翻译系统。
这狗粮它不是很想吃。
太阳下山之前，姜云楠发现了一处中型超市，超市的一楼已经完全被水淹没。
趴在二楼的窗口向内窥探了一会儿，姜云楠翻身而入，小心地打量着室内的环境。
放眼望去，那些货架被破坏得七七八八，货物散落了一地，但是却没有人去收集。
姜云楠屏住呼吸，小心移动地在四周搜寻了一番，找到了些许未开封的食物和饮用水，以及一些子弹剩下的弹壳。
看着地上残留的弹壳，姜云楠很容易就辨认出了那是军队里使用的一种子弹。
“这附近应该已经被部队搜救过了。”
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拿走这里的物资。像现在这样的特殊情况，哪怕是在人员搜救的过程中，军队也会或多或少地收集一些基本物品供给幸存者使用，除非……
除非他们当时根本来不及收集物资。
一瞬间警惕起来的姜云楠无意间扫视了一眼头顶，瞬间集中了视线。
这家超市二楼的顶部有钢铁的栏杆，而这些栏杆现在像是被什么外力挤压过一般，微微地扭曲着。粉刷的天花板上还沾着半干的透明水渍，看样子那个原本盘踞在上面的家伙刚离开不久。
[系统，你有探查到什么吗。]
【发现异化动物：白化球蟒，污染度：100，基因进化：光瓜栗。感染性低，攻击性普通，生命力普通。】
【对方目前正停留在一楼，因为蛇类喜暖畏寒的习性，再加上夜晚的降温，它应该不会到二楼来，再加上……】
还没等系统说完，姜云楠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撞击声，还有蛇类动物那“咝咝”的咆哮声。
【再加上您家的瑶瑶已经盯上了它，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刚刚就没有提醒宿主。】
系统瞅了一眼楼下那堪称单方面虐杀的残忍场景，默默地给那条漂亮蛇点了根蜡。
这家超市的店主买来白化蟒养在店里，一方面是为了图个吉利，另一方面是为了吸引更多顾客。
他把蟒蛇和自家搬来的发财树放在一起养，本想着是件财上加财的好事，谁想到异变发生之后，这两个原本是用来生财的东西却要了他的命。
这条白化蟒盘踞在超市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些晕倒在店里的顾客几乎全在梦里被它吞进了肚子。如果不是之前搜救幸存者的小队经过，那仅存的七八名幸存者恐怕也会变成它的晚餐。
这条蟒蛇在异变后体型长到了四五米长，体表也生出了硬化的木质层，虽然在移动方面被削弱了不少，但植物进化方向带来的强大生命力还是让它在人类的枪弹中溜走了。
被人类打了一顿还痛失储备粮的蟒蛇原本打算趁着今天晚上的时候换个住处，结果来没来得及走，就被凶神恶煞的司璐瑶堵在了门内。
这条体型已经说得上是巨大的蟒蛇，在司璐瑶的面前就显得小了很多。仅打了一个对眼，白化蟒就决定换条路走。
然而，司璐瑶显然不是什么等着对方慢悠悠游出来的类型。
在意识到云楠打算留在这里过夜之后，司璐瑶主动承担起了帮伴侣清扫住处的责任。
只见她远远地游出了一段距离，然后像个巨大的炮弹一样，狠狠地撞上了超市一楼的自动门，直接在墙上硬撞出了一个大洞。
巨大的声响惊吓到了已经萌生退意的蟒蛇，然而表皮下僵硬的木质层显然拖慢了它的移动速度。
直接撞破墙壁冲到一楼内的司璐瑶准确地咬中了对方的腹部，狠狠一甩，十分嫌弃地吐出了两口发财树的叶子。
人鱼是典型的肉食性生物，司璐瑶看着躯体已经木化的蟒蛇，一时之间没有什么食欲。
吃吧，口感不好。但要是不吃……
想想因为能量不够而在陆地上缓慢爬动的自己，司璐瑶又含泪咬了两大口蛇肉。
在人鱼面前毫无还手能力的蟒蛇很快就被开膛破腹，灰蓝色的软舌狠狠地刺入内部那较为柔软的血肉中，将里面的核扯了出来。
最后，那条大蛇被司璐瑶两三口吃到了肚子里，变成了人鱼下一次进化的储备能量。
站在窗口的姜云楠等了一会儿，直到一楼里的声音平息了下去，才看到司璐瑶慢悠悠地从墙上那个破洞里游了出来。
司璐瑶用舌头卷着小核，将自己新的战利品送到了姜云楠面前，确认对方有好好收起来之后，便再次沉了下去。
姜云楠看着瑶瑶给自己的核，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
她不知道军方对核的利用度开发到了什么程度，但就目前获得的信息而言，这种东西显然具有很高的价值。
哪怕人类无法直接利用里面储存的能量，但像瑶瑶这样的异化者应该是可以使用的，但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呢？
【是医药费。】
系统笃定的语气让姜云楠愣了一下，“什么？”
【不管是污染度的提升还是清除，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司璐瑶作为引起感染的罪魁祸首，有义务给您提供相应的赔偿。】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系统当然知道那条不停对着自家宿主大献殷勤的人鱼是何居心，但总的来说，它对司璐瑶的行为还是满意的。
通常情况下，人类无法储存核内的能量，大部分被吸收的能量会以热能的形式散失。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想要强行吸收内核，顶多只会导致体温的过热，对身体毫无益处。
只有在进化的过程中，这些能量才会被真正地有效利用。
像是姜云楠这样反复的进化和清除过程，实际上是对自己身体强度一次又一次的提升，相当于提前打基础，这样等到她以后进化的时候，会比其他进化者要轻松很多。
【总之这些核都有大用处，以后肯定是军方的重点管控物资，您趁着现在积攒一些总是好的。】
司璐瑶不知道系统对姜云楠说了什么，其实她也能感觉到这些核里蕴藏的庞大能量，想来对自己的进化是有用处的。
但作为一条合格的人鱼，当然要先把好东西给伴侣了，藏“私房钱”什么的，绝对不行！
确定云楠今天晚上不会离开之后，司璐瑶放心地捕猎去了。人鱼强大的消化系统让它们能把吞入腹中的食物很快地消化掉，以此加快自己的捕食频率和进化速度。
可能是由于军队来过的原因，附近那些比较弱的异化生物已经被清理掉了，这倒是提高了司璐瑶开出核的几率，她一晚的时间就又收集了三个内核。
等到明天早上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些给云楠了。
她这么想着，沉到水底睡着了。
梦里，十几条人鱼聚集在深海之中，似乎正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察觉到司璐瑶的出现，人鱼们安静了一瞬，很快，一条人鱼游到了她面前，带来了一条重要的消息。
“王，我们的存在可能马上就要暴露了。”
司璐瑶显然也比较惊讶，距离人类从昏迷中清醒之后这才过了一天时间，按理说他们的反应不应该这么迅速的。
“这么快？我还以为人类短时间内不会敢于进入海洋的范围呢。”
这件事的起因是两条争夺领地的人鱼，由于它们当时的打斗地点位于近海，再加上人鱼愤怒时发出的次声波传递范围较广。当时岸上有不少人都受到人鱼的影响发生了异化，这种爆发式的感染一下子就引起了人类的注意。
“虽然人类那边应该还不清楚真正的原因，但发现我们的存在也是早晚的事。”
司璐瑶淡淡地“嗯”了一声，突然开口道：
“那两个打在一起的家伙呢。”
鱼群里沉默了一会儿，当中的一条人鱼游了出来。它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在畏惧着司璐瑶，干巴巴地辩解道：
“是那条鱼先跑进我的领地的。”
司璐瑶倒是不管他们抢地盘的行为，毕竟鱼也是要生活的嘛，没有领地怎么盖小窝，怎么娶媳妇。
“别紧张，我只是要你留意一下最近领地内的人类活动情况。”
司璐瑶看着它呆愣愣的样子，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们被人类抓到后会发生什么吗。”
“他们可能会把你的肚子剖开，或者……”冰冷冷的语调一转，突然变得恶劣了起来，“强迫你制造出一些白捡的伴侣，让你喜欢的伴侣误会你，讨厌你。”
这句话一出，在人鱼群体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相比于什么被扒皮抽筋，用伴侣的事来威胁人鱼显然更加高效。
逼人鱼转化人类的行为和强迫嫁娶没有什么差别，而人鱼最厌恶这种事。它们只会对自己选定的伴侣献出爱意和忠心，这一点不管在哪条人鱼身上都是不变的铁律。
“人类真是太卑鄙了！”
“是啊，太可恶了！”
“想想看吧，等到哪一天你遇到了喜欢的伴侣，结果对方却发现你还有很多很多其他‘伴侣’。哈，我敢确定没有人会喜欢一条滥情的鱼。”
司璐瑶早年看的狗血小说在此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人鱼们因为这种狗血的设想纷纷打了个哆嗦。
热衷于给下属洗脑的司璐瑶又一次完成了作为王的领导任务，至于以后那些想要抓捕人鱼的人类会有多么抓狂这件事倒是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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