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拜师（二）
谭飞扪心自问，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自己一直盼望的都是学会仙法，治愈病症；寻访仙人，找到回家之路。现在怎么会被仇恨怨愤之火蒙蔽了心智呢？
谭飞脱口而出：“我是为了治愈病症，为了寻找回家之路。”
许益谦欣慰地点点头：“幸好你还没完全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胡之南低呼了一声。
“我不是说过吗？灵气、妖气浓度异常的地方就会出现一些灵异事件。
虽然魏国大部分地区都灵气不足，难以修炼，但难免有一些这类地方。
你在这种地方修炼的话，就相当于同时接触灵气和妖气，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当初我在红叶寺时并没有帮你补齐法诀，就是有此顾虑。”
胡之南紧张的问：“许大师，那他这种情况严重吗？”
“不用担心，他的法诀不全，走火入魔的情况不深。”
谭飞想到胡之南最近修炼的也很勤快，也很担心她，不等许益谦说完，就连忙问道：“师父，萌萌也在宁丰城附近修炼了，她会不会也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她有妖器护身，当然不会。
一般修炼的人都有法器护身，直接避免了此类情况。
不过我也没料到你资质竟这般好，能不依靠法器，只用半部法诀修炼，就练到如此程度。”
许益谦看了看谭飞，接着说：“以后你还是叫我许老哥吧，别再叫我师傅了，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你刚刚猜错了，我并不是因为你的资质才看重你的。
我之所以热心帮你，就是因为你的穿越身份。”
谭飞不想违抗许益谦的要求，只好暂时放弃拜师的打算，沮丧地问：“许老哥不愿意教我功法？”
“教你功法可以，拜师就算了。其实我也是有求于你。”
谭飞诧异的问：“有求于我？许老哥，你的法术那么厉害，难道还有什么事办不成，要来求我帮忙的吗？”
“大唐那位精通卜算的仙人灵姑子，有传承留传于世。我们那几个修仙的人里，就有一人得了她的传承。
那人名为庞娟，穿越时才刚刚十四岁。她的亲人也早已故去。她年幼时孤苦无依，我照顾过她几年，所以她和我很是亲近。
她曾经做过卜算，卦象显示我们这些穿越之人中，会有一个结束这世界乱象的关键人物。但是我们搜寻百年，活着的只剩寥寥几人，也没发现谁特殊些。
她提示我去魏国北方等候。我在魏国北方修建了红叶寺，一等就是五十年。我还以为我等不到那个传说中的人了，直到遇见了你。
从你的言谈举止中，我就发觉，我们是一路人。”
“许老哥那时就认为我就是那个关键人物？”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着你也像是个穿越来的。
我本想去你梦里查探一番，没想到你的精神力量异常强大，我毫无收获。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我才在梦中唤醒了你，顺手救了你一次。
那之后我又去找庞娟测算过一次，卦象一片混沌。不过这恰恰证明了你肯定不简单。
我本想回丘安城找你，可镇国公的通缉令让我只能暂时躲藏在宁丰城这里。
后来我听闻妖人入侵，担心你的安危，这才再次北上找你。那时你已经逃离丘安城了。
我又一路南寻，赶到朱雀关那里也没追到你们。因为朱雀关关闭，我猜你们想逃出魏国的话，肯定会在宁丰城这里等待通关。所以我就回到普济寺这里，准备守株待兔。
前些天，柳大仙的徒弟来普济寺这里送供奉，提到了你们，我才顺着线索找到了你们。”
小乙好奇的问：“许大师，修仙的人不都是掐指一算，所有的事就都能知道了吗？”
“哈哈，当然不行了。学仙术也是要看资质的。如果本身的资质特性不符，法术也使不出什么威力来。”
许益谦见谭飞三人都不太理解，一指胡之南道：“灵狐族的特性就是贴合幻术，所以南丫头拿手的妖术都是迷幻类的吧？”
小乙不服气的说：“谁说的，我萌萌姐还会一手控火之术呢。王家堡的鬼雕像就是被萌萌姐一把火烧掉的。”
胡之南不好意思的解释：“其实上次全靠谭飞给我指出法术所在，又告诉我用火，我才能解决掉那个雕像。”
许益谦惊喜的看向谭飞：“没想到你的修仙资质是这种特性的，真是少见。听起来像是探查系的。”
“探查系？”
“修仙资质可以分为好多系。南丫头算是幻术系，我呢，是五行精通系。那个庞娟就是预言系。修炼贴合自己资质的法术会事半功倍的。
至于探查系，是传闻中的资质，我也没有遇到过。据说这种资质能轻易察觉法术所在以及针对方法，可谓法术克星。
我觉得你的资质应该是这一类的。
本来这些知识要等我传授给你修仙功法之后，再慢慢告诉你的。既然你现在问起，那提前告诉你也无妨。
不过你的心思现在还是要放在修炼功法、打好基础上面，等你练出灵力，再学习法术也不迟。”
谭飞有些迟疑：“许老哥，你又说不能收我为徒，又要传授我功法。就算我是那个关键人物，你又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呢？莫非你也想回归地球，去看看那边的亲人？”
“我在地球那边的确还有儿子一家。不过我已经把店铺传给儿子了，我相信他们会过得很好。而且即使那边仅仅过了几天，对我来说，却已经是一百多年，一辈子的人生了。
我早已放弃回去了。
我说有求于你，是我希望你能如卦象显示的那个关键人物一样，解决掉这个世界的乱象，让四象大阵彻底崩毁，让世界回归最初，让我能接着修仙，修成正果。我已经卡在这个阶段五十年不得寸进了。”
谭飞看着许益谦满是期盼的目光，沉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那个关键人物，不过，我会努力实现你的愿望的。”
许益谦问谭飞：“你呢，你想着回去，是想见那边的亲人吗？”
谭飞心虚的看看沉默了好久的胡之南，含糊的说道：“是想回去看一眼。许老哥，你什么时候开始传授给我功法啊？我早一天练会，你的愿望说不定就能早一天实现了。”
听到这，胡之南站起身，强颜欢笑地说：“传授功法，我就不适合旁听了。我去准备饭菜吧。”说完就快步走出屋去。
许益谦用眼神示意谭飞赶紧追出去：“功法可以明天再学，被伤害的人不抓紧就找不回来喽。”
谭飞也发觉了胡之南的异常，追出屋去拉胡之南的手。
胡之南把谭飞的手甩开，冷冷地问谭飞：“我不懂你们说的穿越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想应该是你们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个意思吧。
你在你远方的家乡时已经三十一岁了？那你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你一直想着寻访仙人，想着找到回家乡的道路，是不是想回去见她们？”
谭飞不想欺骗胡之南，他踌躇半响，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我在那边的确有家人。
我有慈爱的父母，有贴心的妻子，还有一对可爱的儿女。我确实很想回去见她们。”
胡之南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失声痛哭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撩拨我？你明明有老婆有孩子，明明比我大那么多岁，却装作一个翩翩少年，来欺骗我的感情。
你就是一个渣男。”
谭飞没料到，自己给胡之南讲的故事里提到的渣男一词，竟被用到了自己身上。可这词似乎还挺贴切。
谭飞其实开始时挺想和胡之南保持距离来着，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现在看到胡之南伤心成这样子，谭飞也很是心痛。他不想狡辩，神色黯然的后退几步。
小乙见两人之间情绪不对，跟出门外。他也听到了胡之南的质问。他有心帮着两人缓和一下矛盾，跑到胡之南身边劝说道：“萌萌姐，这事也不能完全怪飞哥。他们从离家那么远的地方突然出现在魏国，可能有生之年再也回不去家乡。这种情况下，有谁还能一直记挂远在天边的亲人，却对身边的人无动于衷呢？”
胡之南抬起头，望着谭飞，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就能做到。”
谭飞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悔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益谦走出屋，看看谭飞，又看向胡之南和小乙，对着小乙说：“你刚才举的例子不对。
你听过仙人的洞府吗？”
小乙回道：“飞哥讲的神话故事里说过，仙人的洞府就是一个小世界，有天地，有国家，有众生……”
许益谦点点头：“你可以理解成我和谭飞的家乡就在一个洞府之中。我们的家乡和你们这里，不但是空间的距离，还有时间的阻隔。”
小乙懵懵懂懂，还是不明白。
许益谦只好给他举个例子：“假设现在有个仙人，把你传送到五百年前。然后告诉你，你经历这五百年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你就会再次回到原地。你会觉着很快就能再见到我们吗？”
小乙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对于你们来说是一炷香，对于我来说，我要独自坚持五百年的时间。”
许益谦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胡之南，叹了口气：“没有五百年。对于普通人来说，活过百年已是长寿。就算是我，若是修为还不能提升，也就只有十数年的寿命了。
如果真有个仙人对小乙那样做，那么一炷香之后，我们只能看到他烂了好几百年的骨头。”
“你们没有经历过，不明白那是怎么的孤独。”许益谦拍拍谭飞的肩头，转身走回自己的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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