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野趣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一般被问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是英雄迟暮了。饭斗米，肉十斤，披甲上马，弯弓耍剑，都抵不过一句“一饭三遗矢”。年轻时候多少丰功伟业，垂垂老矣只能困居深宫。早点死去，就成为这个老人活着的目的。
雨后初晴，夏日里难得的凉风习习。不需太远，宫殿旁就有一片湖泊，周围树木成群。李恽就把野炊的地点定在了这里，湖泊旁边一棵老树下。
让宫人拿过来根干透的细长竹竿，配合着竹节绑上丝线，丝线的另一头系上鱼钩，把一个干枯的芦苇节子卡在丝线上，一个粗糙的鱼竿就做好了。李渊见到李恽的竹竿也来了兴趣，粗暴地喝退来帮忙的内监，要自己动手。老头子把金线绑在手臂粗细的龙鳞竹上，李恽看着深感奢侈，这池子里的鱼全钓出来都不如那根竹子值钱。
趁着李渊捯饬那根名贵鱼竿的功夫，李恽在旁边挖起蚯蚓来。等李渊做好鱼竿，蚯蚓也挖的差不多了。
李渊选了一条李恽手指粗细的蚯蚓，还起名“广地龙王”，并放话其余的不配他的身份，在极度血腥中杀死蚯蚓挂在鱼钩上。乐于分享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所以李恽的鱼钩上也被强行挂上了“广地龙王”遗体的一部分。
李恽很怀疑是不是能钓上鱼来，李渊给“广地龙王”分尸的时候把它体内的东西都给挤了出来，现在两人钩子上只有一层皮。李渊也担心钓不上来鱼，他担心“广地龙王”的名头太大，把鱼都吓跑了。
把两根鱼竿架在湖边，开始点火准备烧烤。李渊李恽爷俩把菜和腌好的肉串在串子上的功夫，内监已经把火生起来了。李渊很不理解他身为大唐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为什么吃个肉串儿还要自己串。
“皇爷爷，野炊的乐趣就在于自己动手。把自己想吃的东西串在一起，自己看着它在火上一点点变熟，闻着渐渐散发的食物的香味，这才是野炊。”李恽说了一句也不解释了，这种感觉体会一下就知道了，和李渊一起来到火堆旁，教着他进行烧烤。
很快两串肉串儿就烤好了，李恽迫不及待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就是没有辣椒。李渊倒是吃得不亦乐乎，“臭小子，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那是自然，自己把吃食弄熟是一种很简单的乐趣。”
李恽终于知道李世民吃饭快是源自于哪里了。眼前的李渊手里的肉串往嘴边一划拉，像变魔术一样，就只剩一根光秃秃的签子。
李恽来之前才和李世民吃过饭，就没有吃多少，就只是盯着李渊，想看出他魔术的破绽。肉串儿有很多，还有鸡翅，鸡腿，羊腿。李恽怕李渊吃多了，不好消化，就烤了一些分给一旁的宫女们。
“臭小子，年纪不大就学会拈花惹草了！这宫女们有的都得了两串了，太监还没分到呢。”
李恽发誓这只是个小失误，又加紧烤了几串分给了那几个只得了一串的宫女们，这下就好了嘛。
李渊鱼竿上的鱼漂动了一下，守着鱼竿的小太监欣喜若狂：“动了，陛下殿下，动了！”李渊惊喜地跑过去，把自己刚烤好的鸡翅赏赐给小太监，慢慢地拖动鱼竿，然后猛的一提，一条六七寸长的草鱼就被甩上了岸。
李恽很怀疑是有人为了巴结李渊给他鱼钩上挂鱼，要不就是皇宫里的鱼都沾染上了嫌贫爱富的毛病。李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的鱼钩换蚯蚓，李渊的自始至终都是那“广地龙王”的遗体，太不符合科学道理了。
杀鱼是一项技术活，李恽做不来。李渊要拿来宝剑将它腰斩，被李恽拒绝。腰斩了还怎么吃？最后只能把这个活计交给厨子。两个人又继续烤肉，李渊给他的美人们烤，李恽给太监们一人一串后，继续给小宫女们烤。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在李渊李恽祖孙俩解决掉那条草鱼后，这顿饭终于结束了。
李渊不同意做纸牌，固执的要求做金牌玩。李恽觉得做出金牌来黄海菜都凉了，太费时间，要先做出纸牌玩着。最后两个人达成一致，先做木牌。
李渊吩咐太监去找他儿子要写木匠来，李恽就在纸上画纸牌，顺便给李渊讲纸牌的各种玩法。盏茶时间，二十多个工匠鱼贯而入。李恽很嫉妒，他和李承乾李泰求了李世民好几次才有两个。
一同前来的还有李世民。李世民和李渊见面之后，整个宫殿里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既不是李恽想象中的剑拔弩张，也没有父子之间的脉脉温情，整个氛围用尴尬来形容更合适一些。
“儿子听说父皇要和这个臭小子做个新玩意儿，就不请自来了。”李世民进殿恭恭敬敬地向李渊行礼。
“什么臭小子？朕看来比你强多了！哼！”李渊也不看李世民，依旧低头研究那些纸牌。
李世民瞪了李恽一眼。也坐到桌子旁坐着，拿出一张纸想看出些门道来。
“很没道理，也不是我说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去找正主，就会欺软怕硬！”这些话李恽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心里想想也就是了。他组织工匠们按照图上的样子制木牌，刻图形。并告诉他们要求不是精致，要快。毕竟桌子旁坐的两个人都等着呢，一个都得罪不起。
“父皇这两天饭食用得可好？这小子别的不行，在吃喝玩乐上还有几分能耐。父皇想吃什么找他就是了，不过就是惫懒，找个空当就想偷懒。”李世民眼睛看着李恽指挥着工匠们做木牌，嘴里对李渊说道。
“嗯，今天中午这个小子弄得就不错，你又一个好儿子啊，朕就不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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