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精神病院（十五）
侯医生可能表面是在精神病院当行政主任，然而背后却非法经营一些灰色交易。然而却被当年的温承义发现了，在温承义要上报揭开这真相的时候，而侯医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死了温承义，对外宣称失踪。
可是是什么样的灰色交易呢？是什么样的利益让侯医生去杀死一个医生，永远背负上杀人的罪孽和鲜血？
林珂道：“是人体器官走私。”
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乔忘道：“他们……拿医院的精神病患者器官赚钱？”
“你自己说的，看到那些死去病患的身上都有滴血的地方，应该是被取了内脏。”
林珂道：“苏甜甜要你找的应该是她的角膜。”
原来不是眼睛，是眼角膜！
乔忘觉得后背发寒，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在死之前，被割了舌头，取出了眼角膜……或许苏甜甜到死也不知道精神医院的医生是杀人的凶手，就无知无觉的在麻醉药里死去，她的人生是还未升起的朝阳，永远停留在了那黎明将至前的黑暗中。
心神一震，乔忘道：“我们去找高晓和白帘。她们有危险！”
林珂道：“我觉得你应该先想想你自己该怎么活着。”
“怎么你总是有多余管别人的心思。”
乔忘愣了一下然后道歉：“我不应该让你也去。”
林珂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你觉得我是怪你要我和你一起去找人？”
“不，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怪你，啊好吧，这确实不对，可是我生气的是你只去担心别人怎么样，然后把自己置于一个危险的处境。”
“你是在……”
“我才没有关心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林珂成功堵住乔忘的话。”我只是觉得你太蠢了。“
“如果我是你——从你之前要找那个胖子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快收收你那泛滥的同情心，这是一个会死人的游戏。如果我是你，我是绝对不会管那么多事的，而且还是在对游戏通关毫无帮助的情况下。”
“其实也不是毫无帮助……”
“弊远远大于利。”
“……”
“可是我觉得，释放善意的行为在哪里都不应该被否定。”
乔忘看见林珂盯着自己看，黝黑的瞳孔宛如寂静的夜幕。
她似乎像是想嘲讽乔忘一番‘天真’‘幼稚’，但是复杂地看了好久，接着居然低下头颇为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好吧，真的是，”林珂大声说：“我真是服了你了。”
她皱眉低声嘟囔了几句，大概是絮絮叨叨的抱怨之类的，乔忘没有听清。
然后林珂道：”我和你一起去。“
乔忘惊讶地看着她。
林珂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很有趣，仅此而已。“
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怪吗！？乔忘觉得自己有点被萌到了。
”不过……“林珂抬了抬下巴说：”你要听我的。“
乔忘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绝对听话。
”什么！我不答应。“乔忘在听了林珂的计划后表明了坚决的反对。
”你自己去找高晓，然后我呆在这里？“乔忘道：”找到后再下楼去找白帘？对你太危险了，我不答应。“
这种时候是不能直接去找医院boss的，乔忘觉得自己虽然莽，但是还是没有这么头铁的。
“我并不是在为你着想，”林珂道：“这间屋子还没翻完线索，我让你在这里先看看有什么遗漏的东西。而且你去找高晓你估计半天也找不到，甚至还可能会迷路，到时候又要我来找你。”
乔忘心说，我顶多有点脸盲，只有一点，但是绝对不是路痴！
“我们可以一起去。”
“但是我要你留下来继续找线索。时间紧迫，来不及一个个做。”
乔忘说：“我可以去找高晓姐，然后你留下来。”
林珂说：“不，我觉得你找不行。”
乔忘还想继续争取，林珂道：”听我的还是你的？“
乔忘：……
“行吧，那你注意安全。”乔忘道。
乔忘说完又感觉自己在说什么废话，林珂还能不知道注意安全吗？
林珂点了点头：“我找到高晓了再来找你。”
两人看了原来周付旭啃食薛文先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滩血迹，地上还有不明的人体组织。
乔忘问：”薛文先是被吃了吗？“
林珂说：”我怎么知道？“
乔忘：……好吧她也不知道。
林珂出去后，乔忘回到房间里继续翻找。却发现房间里比较私人的物品没有几件看起来像是被收拾了一遍。乔忘拿不准是温承义收拾的还是被别人收拾的。
重新拿起牛皮日记本想了想，这个日记本很可能是温承义刻意藏在柜子下面的。
乔忘再次感叹一下林珂强大的观察力，乔忘惊讶的想，没想到林珂看起来这么……嗯，这么的……
想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形容，硬要说的话，就是那种知道自己校门口的小混混是拿年纪第一的那种反差感吧。
林珂看起来就像是个更擅长打架而不是动脑的人，不过乔忘其实并不知道林珂会不会打架，只是觉得林珂看起来很能打。
不过看起来很能打，这也是乔忘同意让林珂去独自找高晓的原因之一。
乔忘目前找到了唯一算是线索的，就只有一开始的那个本子。而其他的书乔忘细细的翻过后，发现——书页里什么都没有夹带。而且本子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林珂找的。
没有线索也算是一种线索，乔忘自我安慰。
乔忘把日记内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出什么花来。
日记本差不多是a5大小，里面就是很普通的那种横线本，时间久远，纸张已经泛黄了，外面套了个做工漂亮厚实的皮套。。
乔忘翻到最后一页用柔软指腹摸了摸，顿时皱起眉，很奇怪。不是说皮的质感奇怪，而是厚度，鼓鼓的……感觉比封面摸起来厚一点。
乔忘意识到——日记本皮套里面夹了东西！
刚想把皮套取下来，就在这时，乔忘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的声音。
是林珂她们吗？乔忘刚想起身去开门，脚步一转，又往后躲到了办公桌下面。
不！不是林珂和高晓！
那步子踩在地面的声音绝对不止两个人。
侯医生带着人上了四楼。
他原本就不算和蔼的表情变得有点狰狞，”你看到三楼的病患是上了四楼吗？“
他揪住旁边另一个医生的衣领。
”是的，我当然是看到了的。“有些惶恐的回答，那个医生摸了摸额头的冷汗。
旁边的医生乙见状拿出一只未拆封的药剂，撕开包装后，往侯医生的手臂静脉里注射进去。
那是医院精神病人专用的镇静剂，药效很好。
果然，侯医生在原地站了一会后表情已经冷静下来了。
“今天干完最后一票，一切就结束了，你们知道的吧。”
到时候明天的新闻热点，会有一篇关于启阳市精神病院失火，火灾导致医患人员无一幸存的报道。
而且他保证，这座精神病院会烧得渣都不剩。
这个曾经经历过辉煌与落魄的精神病院，早就应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侯医生说：\"你们去四楼找到那几个病患，另外一部分人跟我去病房把剩下患者处理掉。”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像是在讨论商品一样。
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是这样的，就连给病患打麻药的时候都会犹豫。
是什么时候呢，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大概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杀人之后，他变得越来越冷血。
侯福浩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跟科室的其他几个医生一起处理了几个病患。
事实上，那几个病患是已经被家人放弃的重症精神病患者。
那些精神病连他们的家人都不要他们了，他不过是取走一群被放弃的人身上还有用的价值的东西——这有什么错呢？废物利用罢了啊。
可是一切都被温承义发现了。
那个烂好心的医师主任，甚至还会用自己的工资给那些付不起药费的患者付费的烂好人。
他为什么要申请那个监督货车的职派呢！
那样就不会发现车上的冷冻液里放的器官了。
但是那个愚蠢的温医生，居然跑到他面前，告诉他发现了医院里有人贩卖人体器官。
啊，对。温承义不知道其实那群刽子手中的之中的一个就站在他面前。
他当时是是拿了一把二楼食堂的钝刀往温承义脑袋后砸上去。
一刀下去很快，侯福浩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温承义当时就那么无知无觉的倒下去了，他最后也不知道他一贯信赖的副手小侯是那个最后终结他的人。
杀完人后，侯医生才觉得手脚冰凉。
那一刀下去太狠了，温承义的头骨都被劈裂了，流出白的脑脊液和红的血液。
把温承义翻过来的时候，早就没有了呼吸，从正面看他，就好像是休憩般阖上了眼睫。
后来一切都隐瞒得很好，温承义失踪的消息只是上了一天报纸。
慢慢的，候福浩升职为精神病院科室主任，也可以像温承义一样在白大褂上别镀金的职称铭牌了。
而原来当年的几位和他一起参与人体器官走私的医生都辞职走了。
他们说，他们晚上会梦见死去的精神病院患者。
候医生开始也是害怕的，但是后来自己并没有做过类似的梦，就逐渐放心了。
并且他还故意放出很多精神病院闹鬼的传闻，随之而来的是，只有那些家庭拮据的患者还呆在这座‘闹鬼’的精神病院里。那些所谓闹鬼的传言，都是为了更好的掩饰背地的灰色交易。
只有他知道，这里没有闹鬼，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但是这里却比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更像一座坟墓。
留在这里的患者是麻木的、缄默的，他们不关心自己的明天。
因为他们都是被放弃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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