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精神病院（二）
安静的病房里，乔忘率先打破了凝滞在空气里的沉默。
”我们大家先互相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先来！”乔忘道：“我叫乔忘，现在还是一名大学生，不过其实是个脑子不太好的笨蛋。大家可以叫我小乔，不是不要叫小忘，因为我怕越叫越笨哈。”
故意说了很多，希望活跃一下气氛，但是好像……效果不太好，大家都没什么反应。
乔忘绷不住捂脸哀嚎一声道：“你们好歹给点面子笑笑哇，我这样真的很尴尬的。”
“噗。”那个叫林珂的女生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乔忘觉得她是在对自己尴尬的样子嘲笑。
所幸其余两人也没有那么拘束了，那个柔弱少女道：“我……我叫白帘，今年刚高三毕业。”
那个一直以来表情冷漠的精英女士道：“我叫高晓，之前是一名律师。”
林珂又恢复一脸沉郁表情，言简意赅：“林珂。”
乔忘悄咪咪吐槽，要不要这么bking。别人介绍都都不止四个字呢。
一抬头，林珂正看着她，乔忘顿时心虚盯脚尖。
精神病院的鞋子都是统一的平底拖鞋，穿着脚感还可以。
欸，不对啊，她又听不到我心里想什么，我心虚什么，而且本来就很装嘛。
没想到林珂接下来的话简直是石破天惊。
她说到：“我们隔壁应该还有一批……跟我们一样的人。”
……跟她们一样的人？！
“什么？！”乔忘捂嘴惊呼：“那不就是……”玩家。
柔弱少女白帘瞪大了眼睛，连表情冷静的高晓也泄露了几分惊诧。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高晓问。
“先不说这是个新手局，只有四个人去勘察我觉得太勉强了，况且我们还都是女性就不太合理，最重要的是……”林珂娓娓道来，但在最关键的部分居然停顿住了。
乔忘抓心挠肺，忍不住问：“然后呢？”
“渴了。”林珂抬抬下巴，像一只高贵傲娇的波斯黑猫。
乔忘瞬间悟了，然后忙不迭地倒了一杯水递给林珂。
林珂不紧不慢地浅酌一口，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刚刚那个医生不是说了吗，今天隔壁有一批一起入院的病号。“
高晓问道：”要是不是呢？“
她反问的时候，两条细长眉毛往中间拧着，自带一种一丝不苟的严肃气场，很有压迫感。
林珂又捏着纸杯喝了口水，笑着说：“直接去问问就好了，今天入院的只有我们两批，应该不难找。嗯，要是我猜测错误的话，你们不会怪我吧？\"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柔弱少女白帘问道：”嗯……可是要是不是的话，我们是不是挺……“
柔弱少女一时半会没想到形容词，乔忘接口道：”……像有那个大病似的。“
白帘：……
林珂道：“我们本来就是。“
这回话里带了点真心实意地嘲讽。
乔忘：”……对哦。“”精神病“做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才比较正常吧。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一种病……”高晓还是坐在一个比较远点位置，：“叫群体性……算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闭嘴了。
说话间，突然一声尖叫从门外传出，声音之大病房的四人都听到了。
乔忘赶紧拉开门，走廊里匆匆走过几个护士，乔忘拉住一个护士问道：“姐姐姐姐，刚刚怎么了。“
她故意装作紧张的样子，抓住对方的衣袖。
护士原本想抽手离开的，没想到扯了两下没抽出来……
护士：……
护士道：”是今天来的病人，大吵大闹的，侯医生正喊我们帮忙呢，唉你们也是最近来的吗，我怎么没印象啊。“
护士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耐，似乎不愿多讲。
当周付旭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家精神病院的时候无疑是震惊的，然后震惊之下还有一种害怕，当这种害怕在看到旁边的瘦高男人和一个矮个胖子时，居然演变成了一种愤怒。周付旭揪住身边的瘦高男人，吼道：“你们给我说清楚，说这是哪里？哑巴了啊？”
瘦高男人十分沉默，即使被人如此粗鲁对待，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没反应对周付旭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挑衅，他怒火中烧，狠狠朝瘦高男人腹部踹去，瘦高男人两条眉毛痛苦的拧在一起，蜷曲起身体。周付旭却觉得还不够，就拿起摆在地上的椅子，一旁的矮个胖子看情况不对，小声劝阻道：“你……你要干什么……打人不对的吧……”
没想到周付旭瞬间转移发火对象：“说！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矮个胖子吓得从床上滚下来，连忙不要命的大喊：“来人啊，杀人啦……啊啊啊大哥，你别过来，救命啊！！!”
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矮个胖子心里叫苦不迭，一遍大喊救命。
几个巡逻的护士听见声音进来，一看大惊失色，连忙喊人过来，周付旭活了几十年，出来都是他带人围别人，从来没有他被别人这样对待的时候。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啊，你们这些崽种，要是在外面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想到这里……
……这个古怪的地方。
医生和护士将自己围住，他们的眼神是警惕审视的，就像在看一头笼子里的野兽，好像……野兽只要有任何发狂的迹象，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开枪打死。
……什么意思？是把自己当神经病了吗！
周付旭举起手里的椅子，下一秒，一股酥麻大力沿着后腰攀登过全身，
“啊——”一声惨叫。
眼前发黑，他抽搐着倒下，手中的椅子因为脱力啪嗒砸下。
侯医生收起电击棒，其他医生则默不作声将周付旭抬起。
乔忘等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原本算大的病房里因为医生护士的存在，变得狭窄拥挤，好像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见到乔忘进来，白大褂们齐齐转过身，很怪异地看着她们，被那视线集中着的乔忘，只觉得身体好像在阵阵发冷。
这时候乔忘才注意到，整个精神病院，除了她们，居然没有一个凑过来看的“精神病病人”。
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医生们都在沉默地动作着，等到把周付旭安置好，又都一声不响的出去了。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侯医生问，他语气不算多么温柔，但是跟一言不发的医生护士比起来简直是天籁了。
“听说有患者闹事，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回答的是林珂。
“哦，你们也看到了，已经没事了。”
话里委婉的暗示。
林珂说：“我们想留下来看看，毕竟是以后要认识的。”
“你们又不是没有以后了。”侯医生笑笑，但是没有赶她们。然后他自己出去了。
乔忘心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随着医生们的离开房间里也变得开阔清新起来，那种阴冷的感觉仿佛也散开了。
“你们是不是都是从别的世界来的。”急切的询问，没想到的是白帘先开口。
床上沉默的瘦高男人刹时抬起头来，原本木然的眼睛很明显睁大了。
“我们都是的，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个电子音，就是要我们……”
没有想到的是，瘦高男人飞快否认：“不，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但是他表情变色的样子却已经被众人捕捉了。
一旁的矮胖男人叫道：”你们也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这里的吗，我我我，我也是！！\"
这个病房一共有三个男人，乔忘等人已经打听到他们是唯二入院的患者
“请相信我们，现在我们是一边的，这里并不是正常的世界，除了我们，这里的其他人都是npc。”乔忘觉得说这种话有些羞耻，好像动漫里中二少女的发言，但是效果是显著的，屋里的两个醒着的男人明显出现了松动神色。“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不信我可以用电话的方式给你们证明。”
瘦高男人原本木然的眼神忽然划过一丝亮光，这回他没有否认。
所以这场“新手试炼”一共有七个玩家，三男四女，大家互相自我介绍后也算相互认识了。
矮胖男人叫王翟远，据他说是在被老板辞退后到河边散心，结果淹水里了，醒来就在这里了，说话比较随和那那种，看起来脾气很好。
瘦高男人十分沉默，只简单说了下名字——叫薛文先。
而最开始被电击的男人叫周付旭，长得十分强壮，长相也是很硬汉的那一卦，乔忘难以想象他是怎么被电晕的。
经过刚刚的事，他们也老实了很多。等到众人下二楼去吃饭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食堂还有不少职工和病人，乔忘凑到窗口问：”姐姐，没有素菜了吗？“食堂窗口一眼望去里，都是油脂颇多的肉菜。
”这里肉菜可是我们医院的特色哩，你试试就会喜欢的，我们这里没有不喜欢的。“打饭窗口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阿姨，打饭不仅没有手抖，还给她打了满满一盘子的饭菜。
”都要吃完哦，浪费食物不是好孩子哩。”打饭阿姨还特地嘱咐了一句。
看着一盘子的肉菜，乔忘腾生起食欲。医院无时无刻萦绕的消毒水味道在食堂被消弭得一干二净，乔忘觉得自己肚子快饿瘪了。
坐下后，小试了一口，调料味道有一点重，不知道是什么肉，很有嚼劲，乔忘拌了一口饭准备开动了，一个人坐在她身边“喂，乔忘姐……”来的人是白帘，她端着盘子在一旁坐下了，但是她的碗里居然只打了白饭。
乔忘咽了咽口水，还是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这个食堂……腥气很重……“她咬下嘴唇：”尤其是，这些肉菜……”
听她一说，乔忘一顿，忍不住联想到看的恐怖小说食堂的某些情节，顿时胃口全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眼前的不知名肉菜好像还带着看不见的血气，连带着她觉得嘴巴好像有一股腥味。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吃这些肉。”林珂端着盘子坐到乔忘对面，她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发带，把头发绑起来了，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利落漂亮的下颌线，发尾隐隐可以看见一条蓝紫色小辫子。
“……可是我已经吃了。”乔忘欲哭无泪。
林珂：……
白帘：……
“那你就当我没说。”林珂挑了挑眉。
无论如何，肉菜是一口不会动了，接下来乔忘连吃大白饭的食欲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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