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锦衣卫长安使

战舰上五楼的爵室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中年人，前者披头散发一身红色长袍，身材颇为雄壮；另一人头戴黑布尖帽，全身被黑衣包裹，身材高瘦。

　　二人来到女墙边上（女墙指的是城墙上外沿筑起的墙垛），黑袍者抱着双臂站在红袍者身后，红袍者双手撑在女墙上，俯身望着前方的汉江江面。

　　红袍者名叫褚人隋，是汉水剑盟十二省舵主之一，陕西省支舵舵主；黑衣者名为阿期尔子，任云南宣慰使，从三品官职。

　　褚人隋说道：“老兄身居高位，却只身一人，千里迢迢从云南赶到陕西，剑盟上下都已感到你和曲比帮主的诚意！虽然我只是剑盟十二个舵主之一，但是我敢打包票，老兄此行必有收获！”

　　“我身为云南宣慰使，保境安民食君禄，江湖上的事情本不该管，可曲比帮主与我的渊源极深！现在曲比帮主被奸人陷害，遭受中原武林帮派围攻，我身为曲比帮主的好友，自然不能置身事外！”阿期尔子说着，慢慢靠近褚人隋，微笑着小声说道：“阁下身为汉水剑盟的舵主，受副、总舵主、两江总督钳制，进一步，千难万难！退一步，死无葬身之地......将来若能手执官印，以后不管是退是进，都有余地。”

　　“老兄，此话何意？”褚人隋俯着的身子慢慢立起，他狐疑的看向一旁阿期尔子，呢喃道：“难道老兄听到些什么......”

　　阿期尔子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锦衣卫卫长将要调到东厂卫，你想想，那个丧心病狂的人成为东厂卫的卫长，江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锦衣卫新卫长，将由长安使担任，而长安使的位置就空了下来！如果褚舵主能助我达成此行的目的，我必以锦衣卫长安使的官职相赠！锦衣卫啊！”

　　“兄台太过抬举了，在下只是江湖上一个帮派的小小舵主，如何受得起五品官职？况且这官还是锦衣卫。”褚人隋说道。

　　阿期尔子摇了摇头，说道：“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褚舵主如何受不起呢？只要剑盟能说服武当派和红花会不与曲比帮主为敌，那坐在长安使位置上的，必为褚舵主！”阿期尔子顿了一顿，拿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江湖草莽和朝廷命官之间的距离，可比眼前这条汉江还长！”

　　褚人隋说道：“兄台的信誉，在下深信不疑！别看咱只是一个草莽，但兄台的事迹，在下略知五六、七八......”

　　“那都是托先人的福。”阿期尔子说道。

　　“正五品，而且还是执掌陕西的锦衣卫使长，这诱惑太大了......可是话说回来，红花会那边，在下可以跟兄台保证不与曲比帮主为敌，但是武当派......”褚人隋回过身，双目凝望汉江江面：“武当少林乃是江湖上一等一大派，多年来的经营使他们在江湖中根深蒂固，而且跟朝廷也是交流极多！所以在武当派面前，在下的分量不够啊！红花会就不一样了，红花会和本帮算是一等，而且红花会的会长与在下颇有私交......”

　　阿期尔子打断褚人隋的话，说道：“褚舵主，我直接来找你，是因为你是剑盟十二舵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所以你我二人加在一起的分量还不够么？”

　　“不够！”褚人隋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若是云南宣慰使加上锦衣卫长安使呢？分量够不够？”阿期尔子问道。

　　“这么......”褚人隋故作思索，继续说道：“三品官加上五品官，嗯，武当派估计会给点面子！不过，我这个五品官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嘛！”

　　“今日上任如何？”说着，阿期尔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公文本和一块腰牌，公文本通体黄色，正中有一块留白，留白处写着三个楷体字：委任状！

　　腰牌象牙材质，通体奶白，上部云花圆纹，下部八楞形，牌子上首横着阴刻锦衣卫三字，三字之下正中位置刻着篆书长安使，篆书左侧又刻有编号。

　　褚人隋接过公文本和腰牌，本子打开草草看了几眼随即合上：“我不认字！”

　　阿期尔子说道：“这是你上任锦衣卫长安使的委任状和证明身份的腰牌！”

　　“哈哈！”褚人隋拿委任状兴奋的拍了拍胸口，从吃江湖饭的草莽成为吃皇家饭的官员，这真是鲤鱼跃龙门一样！

　　阿期尔子看着褚人隋这个样子，心道：‘这个人外表粗鲁，但心机真多！不见兔子不撒鹰！’想罢，和颜悦色地说道：“恭喜恭喜！往后，你我就是同僚了！咱们同朝为官，只讲究两个字，团结！”

　　“放心！剑盟的总舵主和两湖、两广、川贵的六位支舵主，以及十来位其他门派的高手，都已前往剑门关等候兄台大驾！等我们一到，曲比帮主的困局立解！”正说着褚人隋突然一拍手，大声问道：“和曲比帮主为难的，除了武当和红花会，其他大大小小十来个门派怎么办呢？”

　　阿期尔子听到褚人隋的话，两只眼渐渐眯了起来，沉声道：“云南地处西南边陲，但也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和曲比帮主已经准备好了，等他们一入云南之地，就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褚人隋点了点头，脸上突然呈现一股神秘之色，小声问道：“话说回来，这半年来，十几起灭门案当真和曲比帮主没关系么？”

　　“哼！”阿期尔子平静的脸出现一股怒色：“曲比帮主从未踏入中原一步，且从未与中原各派有过交往或仇怨，所以分明是遭小人陷害！”

　　“这样的话，那个叫鬼差的家伙，不光模仿了你们的穿着打扮，还学会了曲比帮主的绝技，贯心剑？啧啧，能做到这种地步，可见那人所图甚大呀！”说到最后几个字，褚人隋的声音拉的老长，语气中隐隐有些质疑。

　　阿期尔子说道：“说句不该说的，所谓的贯心剑，就是一剑剜心而已，中原武林卧虎藏龙，能做到这样的不在少数！”

　　“此话也很有道理！”

　　‘哒哒哒......’二人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个老者驼着背，一步一步来到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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