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汉水剑盟

陕西汉中的一个平常午夜，空荡荡的罗雀大街上轰隆隆响起雷崩之声！

　　那整齐铺着无数块厚重青石块的街道，扬起了罕见的尘土！

　　罗雀大街两旁，各家府邸门前悬挂的红灯笼，映射出的微弱红光，瓜分了些许黑暗的夜色。

　　雷崩之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震耳欲聋！就在灯笼射出红光与黑暗夜色的交界处，两队重装骑兵不断驶过！

　　骑兵皆身着红色麻布短袍，胸膛上密密匝匝嵌着上百片鱼鳞甲；背负灿金刀把，宽背银刃四尺长的重陌刀；腰间别着三尺直刃刀，鸡翅木做的刀鞘上阴刻着三个篆书：东厂卫。

　　骑兵胯下骏马，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身躯粗壮，周身披挂鱼鳞甲，乃是杀气腾腾的蒙古铁蹄马！

　　长长的骑兵队伍如风一般掠过三座府邸、十二对灯笼，最后停在第四座府邸大门外不远处。

　　两队重装骑兵各有百骑，每个骑兵左袖上都用黑线绣着三个楷字东厂卫！

　　所谓东厂卫，乃是朝廷专门用来管理江湖事物、半官办民的组织！

　　东厂卫下辖四只百人铁骑队，分别为卫风、卫林、卫火、卫山；名称出自孙子兵法，意为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此刻，穿插于夜幕之中的这两队铁骑，便是卫风和卫林两队。

　　两列队伍中间，一个军官驾马缓缓驶出，来到队伍最前；那军官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他的脸上充斥着愤怒的表情，只听他操着陕西的口音大声骂道：“你把你仙人亏滴在坟头胡跳捏！”

　　“卫长，别讲土语，我们听不懂！”卫风骑兵队的长官，卫风使策马来到军官身侧大声讲道。

　　军官回身一巴掌打在卫风使的头盔上，他手劲很重，卫风使的头盔被打歪了许多，然后才说道：“汉中李氏这一门也被灭了！”他说着，目光看向不远处李府大门外的路面，青石地面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三十六具无头尸体，他们猩红的血从伤口徐徐涌出，染红并且湿润了大片街道。

　　李府的屋檐上，悬挂着他们的头颅，鲜血早已经流尽，风一吹，这些椭圆的东西便跟着摇摆。

　　卫风使策马来到尸体摆放处，翻身下马去检查尸体，发现这三十六具尸体，心口上都有一个碗大的血窟窿，显然是被人剜去心脏而死！心口上窟窿的截面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皆是一剑剜心！

　　最后，这些死者被枭首挂在屋檐上！

　　他们的死因和之前十五起的灭门案死者的死因一样！

　　命案发生的地点，遍布大江南北！像长安的潇湘剑林氏、洛阳的马王刀王氏、燕京的血指门、江南十二盐帮......这些被灭门的家族，无一例外都是江湖上颇有盛名的武林世家。

　　凶手作案手法残忍，被杀对象又是江湖中人，所以在江湖上引起了很大的风波！朝廷不得不派遣了专门负责江湖事物的东厂卫去调查这件枭首灭门案。

　　风队队长回到卫长身侧，小声说道：“确定是鬼差干的。”

　　鬼差，是对灭门案凶手起的名字，而那个人真正的名字，没有任何人知道！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原因是此人灭掉燕京血指门上下百余口后，离开时碰巧被人看到背身：他一身黑装，头戴黑色尖帽，身材高瘦，酷似民间故事里的黑无常！再加上他背负的几百条人命，所以专索人命的鬼差，就成了他的名字。

　　“确定又如何，不确定又如何？这半年里，我们像被遛狗一样，大江南北跟着他屁股跑，最后连他的屁都没闻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卫长说完，洋洋伸了个懒腰：“锦衣卫的卫长很快就调到咱们这，取代我这个东厂卫卫长，到时候我也该退休了！以后我就在家喝喝茶下下棋晒晒太阳，当个快乐的退休老头！抓捕鬼差的任务就由那个人来主导了......所以再新卫长到任之前，你们就驻扎汉中，下一步如何行动就等待新卫长的命令吧。”

　　“卫长......”卫风使虽然对此调令早有听闻，但此刻这句话由卫长亲自说出，犹如将死之人安排后事！将要分别，不禁想起往日情感！卫风使欲加挽留，但最终基于现实，那句挽留的话没有说出口。

　　卫风使心中不免产生兔死狐悲之感！

　　时间过去两个时辰来到早晨，这会的天，黑暗走了许多，明亮来了些许！

　　汉中的汉江港口，一艘通长五十五米、高三十米、船上有五层建筑黑铁色船身的五牙大战舰从港口出发，由汉江水路向西方驶去！

　　战舰的前后左右，各有两只用来砸击敌船的拍杆！寻常船只的拍杆，顶部绑着的都是巨石，但这艘五牙大战舰上的八只拍杆顶部，无一例外地都是比人还大的锥形钢块！

　　五牙大战舰上建筑的五楼，是一间名为爵室的小小房间。爵室位于中间方位，它的周围剩有许多空余；爵室的后方甲板上，立着一根单人环抱粗细、高十五米的旗杆，旗杆顶部挂着一面极为显眼的红色旗帜迎风鼓荡，展开的旗面上，用白线绣着一个三只剑交叉的标志，这个标志占旗面大半面积，飘在空中极其明显！

　　这个标志，是汉江流域第一大帮：汉水剑盟的帮徽。

　　“红旗白剑，汉水剑盟......上错船了！”一个身着青衣随从打扮，驼着背满脸皱纹的老人站在船首，望着高高飘在空中的红色旗子悠悠说道。

　　五牙战舰甲板的两侧，划桨船夫的吆喝声越来越响！四十人划桨的动作越来越大，战舰出了港口快速地向西方驶去！战舰的目的地，是数百里之外的剑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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