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岔路上的男人
瑶夕嘛，是个还不错的家伙。当然，非要我评价这个世界里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狂人或者是完全自私自利的小人的话，我得出的结论也同样会是“还不错”。我一直觉得用是或者非这样的逻辑手段来判断一个人的方法是不可取的，毕竟我们可以通过人类自古至今对于逻辑的不懈追求可以看出，人的本质是非逻辑的。就是手里头没有看着眼红，才回去追求嘛。所以关于瑶夕这个刘海遮住了大半边脸，裤子总是这破一块儿那补一块儿的非主流女孩儿，我这个局外人有资格说的，也就只有“还不错”这个词了。如果硬是要我摆脱中立这一令人懒惰的泥沼的话，我勉勉强强加个“相当”吧。
唔，瑶夕这个女孩儿是相当不错的。当然了，就连圣人都必有失，瑶夕肯定也是多多少少有些让人无法接受的习惯。就我这个喜欢保守秘密的家伙而言，这女孩儿老是自然熟的性格让我很难受。还有就是作为一个与主流大道相悖或者异向的家伙，翘课、挂科还有社会无可避免地成了瑶夕的代名词。当然了，这些代名词也不一定全都是贬义的。可能在大多数人眼里大学生就应该去做研究或者写一些高深的文章，这大多数的人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每年有上亿的大学生，如果每个人都只会写文章或者泡实验室那么这世界必然陷入混乱，但他们依旧如此认为。我们刚进大学的时候也是如此认为，不过幸运的是时间教会了我一项很难算作道理的真理，那就是没有任何人是本应该去做任何事的。一个打游戏的可以去转行做金融，一个搞设计的可以转业去写小说，人类可以活一百年，这是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但就对于我们这帮大学生而言，绝对是足够长的。在面对将要如何花掉这足够长的时间的问题上，瑶夕选择了去做她自己。
“这节课少了我又不会怎样。”
这是她的口头禅，算是歪理了。不过也不完全荒谬，因为在不得缺课的道德与理性之前，事实站了出来——而事实就是这节课少了她确实不会怎么的，就如同这社会少了她也不会怎么的一样。
所以关于瑶夕这个女孩儿的人生哲理，我既不支持，也没有权利否定。不过倒是有几分羡慕。
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相信瑶夕，来到了她给我的这个看起来就不怎么靠谱的偏僻地址。对的，我需要帮助，只不过并不是因为焦虑或者一些其他的坏情绪罢了。
“你确定是这儿？看起来像是恐怖分子聚集地。”
紧跟在身后的信子双手紧抱着自己，眼神时不时警惕地环视一周，从她的语气里可以听出她的紧张。我理解的，是个人来到这样残破不堪又堆满杂物如果是强盗必然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埋伏的狭窄巷子都会下意识地慌张。
“岔巷316号，没错了，纸上就是这么写的。”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瑶夕，就算是恶作剧，瑶夕也不会做的如此过分的。虽然是个非主流，但是她还没有轻浮到如此地步。
不过看了一眼树在面前的似乎是横在巷子尽头的316号宅子。在淡淡的谜一样的白色烟雾和杂乱摆放的碎纸箱子的掩衬之下，这地方没有一砖一瓦不在呻吟着告诉我的第六感不要进去。
“我感觉我们接下来的一辈子都得为这个选择后悔，真的，我的感觉没有错过。”
信子伸出手来拉住了走在前面的我的衣角，眼神里竟然可以看到些许恐惧的微光。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有我在呢！”
我继续向前，脚步却放慢了许多。关于信子的感觉，这么多年过来，还真的没有错过。
“咚咚。”
敲门声干脆有力，我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绷了起来。以保证如果真的出了岔子，我可以第一时间反击。
“咚咚。”
没人应。
“不在家吗？我们走吧。”
信子退缩的意思愈加明显了，我不敢相信她到底是感受到了什么样的气息，居然连我都无法让她产生安全感了。
“吱……”
这幢二层小楼的大门因为年久失修，打开的时候出了令人倍感不舒服的声音。信子握紧了我的胳膊，她整个人和我贴的死死的。
“谁啊，这里可不接受访客。”
开门的是个留着胡子的大叔，比我高一个头。大叔穿着沾满了啤酒和零食等污渍的白褂子，满脸通红地说着。看见门口这两个小屁孩儿，他应该会感到些许惊讶吧。毕竟，这鬼地方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该来的地方。
“我们是瑶夕的朋友，听说这里有灵能者可以帮我们。”
我说。
“喔？”
大叔用他深棕色的大手捋了捋胡子，露出一副谜一样的表情。老实话，他微眯的双眼令我有些不安。估计，是找错地方了吧。
“让他们进来，是自己人。”
这时，从屋子的二楼传下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终于来了，我等好久了。”
那声音渐渐靠近，又随着劈劈啪啪地下楼梯的声音，我们好在是通过屋子里微暗的灯光看清了对方。
“瑶夕，你怕不是空闲时间都在这地方混吧。”
我对着迎面走来的非主流女孩儿说。
“别误会我了，就算不是空闲时间我也在这儿鬼混的。”
瑶夕玩笑着，一边用手支开谜一般的看门大叔，那大叔点了点头就走了。
“这是？”
这位非主流女孩儿似乎对信子很感兴趣。
“我妹妹，信子。”
我说。
“支离信。”
信子也是熟悉了见陌生人的套路了，微笑着上前与对方握了手。
“进门来谈吧。”
瑶夕看起来很高兴，似乎是蛮喜欢信子这个刚认识的小妹妹。
三人进了屋，一楼除了一旁的小房间外，都是堆的些杂物，由于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也看不清到底是些啥玩意儿了。于是我们径直上了二楼，这里就舒适多了，两张破破烂烂的沙和一盆装满了燃烧着的木柴的铁盆。当然，这舒适是相对之前一楼和门外而言的。至少，现在的信子安安静静地捧着刚做好的粗茶，没有了之前的慌张。
“说好的灵能者呢？”
我直入主题，毕竟这还算空旷的二楼就我们三人，而就谈天而言，我和瑶夕并不算一个很好的组合。至于信子，这姑娘除了我以外几乎不怎么和别人说话。所以除了这句话，我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其他的可以说的。
“别急嘛，他马上到。”
瑶夕把她脏兮兮的球鞋往沙上一落，舒舒服服地说。
“你说灵能者，意思就是他会法术？”
老实说，不懂装懂了这么久了，关于灵能者这一职业，我还真的一无所知。
“呸，这叫灵术，比法术要精彩多了……”
瑶夕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住了。
“精彩，别是个变戏法的。”
我赶紧打断她。
“哼，等会儿你看好了，我邱哥可是很强的。”
瑶夕说着。唔，这还是第一次听她叫人哥的，蛮稀奇的。毕竟这个非主流女孩儿的性格是属于那种顶天立地的那种。她不需要什么哥啊姐啊的来保护自己。
“咚咚！”
突然而来的敲门声干脆而有力，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咚咚！”
可能是楼下看门大叔没来得及应门，这门又响了两声。
“冬叔，去开下门！”
瑶夕叫了句。
不一会儿，楼下的门出了那一声悠长的“吱”声。紧接着就是一个中年男子沧桑的嗓音。
“谢了，冬叔。”
再就是踏踏实实地上楼梯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大。
终于，一个梳着艺术家一般的马尾辫的眉清目秀不过却留了满脸胡子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男人身穿浅蓝色牛仔服，笨重的背包似乎并没有让他感到有任何的吃力。
目光相交的一刹那，男人的眼中划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惊奇。又迟疑了好久，才说了句：
“嘿，大家好。”
……
他认出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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