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烽火燃京师3
亲卫营的动作太快了，宋千宝领着一千四百亲卫出了正阳门，眨眼功夫便肃清了南岸巡逻的顺军，还不等驻扎在正西坊的顺军前锋营有所动作，两百挺机枪便架在了顺军营寨门口。
黑洞洞的枪口所指，三万顺军精锐老卒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不到万人跪在了千余亲卫营阵前。
几乎在同一时间，徐杰与张文生二人所带领的两支亲卫营，分别从东西两侧便门攻上了外城城墙。
“将军，明军上来了。”
广渠门城楼距离东便门不足两里，亲卫营的动向自然逃不过顺军的眼睛。
驻守外城东面城墙的是刘希尧所部右翼营人马，这支队伍曾随刘体纯攻入内城，跟亲卫营有过一场短暂的正面交锋，那一战右翼营五千骑兵尽数战死，步军也损失了三千多人，就连果毅将军刘体纯也重伤不治，其中惨烈，至今都还萦绕在右翼营每一个人的心头，再次对阵亲卫营，他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听到属下声音之中带着恐惧的颤抖，刘希尧只是默默点头，也没有出言斥责，事实上他在看到亲卫营登上城墙后，城上守军成片成片的倒地毙命，脸上的神情比起那位副将好不到哪里去。
“啊……”
一颗流弹穿透木窗，打中了刘希尧身侧亲兵的左肩，硬生生将那亲兵的整条胳膊扯断，顿时鲜血如注一般从断口喷出，怎么捂都捂不住。
听着那亲兵撕心裂肺般的凄厉惨呼，刘希尧惨白的脸颊上冷汗直往下淌，心中更是惊骇莫名。
“撤，撤到城外去，撤出京师……”
早已没有战心的右翼营士卒听到撤军的命令，哪还有半点迟疑，拔腿就往城下冲去，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整座东墙再见不到一个站着的顺军士卒，只留下满地的狼藉的上千具尸体。
“大人，闯贼要逃了，要不要让弟兄们追击？”
负责攻打东面城墙的是亲卫营指挥同知张文生，听到手下亲卫禀报顺军动向，他举起了手中的千里镜，也不看逃向城外的顺军，而是看向了城内的两支友军。
亲卫营虽分三路进兵，但首要的目标却还是盘踞在外城中的顺军几营主力，不管是歼灭还是俘虏，亦或是驱逐，都符合他们的既定目标，何况朱光明有言在先，亲卫营出战，首重各部之间的相互配合，否则就算歼敌百倍也无功劳。
“不必在那些溃逃的贼军身上浪费子弹。”张文生否决了部下的提议，“传令下去，两个总旗循序推进，肃清墙内负隅顽抗的贼军……”
……
永定门城楼上，李自成看着城内战局，整个人都愣住了，先是前锋营莫名失陷，上万人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外城南边，紧接着便是右翼营一触即溃，好似丧家之犬一样逃出广渠门，唯独后营稍强一些，却也只坚持了两三刻钟便全营溃散，无数军士哭爹喊娘四散逃窜，而与他们对阵的，却仅仅只是数千兵马。
“报……”一匹快马冲入瓮城，马上军士翻身下马，对着高高在上的李自成抱拳急道：“启奏陛下，明军于正西坊分兵，沿着正阳、崇文、宣武三条大街齐进。”
“邪了门了，只这几千人马，我数万大军如何会败？”
看到这样的战局，不只是李自成摸不着头脑，贺锦、田见秀、刘芳亮、袁宗第、李过等一众武将都是看得目瞪口呆，唯有刘宗敏看清那缓缓推进的明军之后，脸上神情凝重无比，特别是那密集如雨点般声响远远传来，城下奔逃的士卒一片片倒地，让他想起了李岩与刘体纯的遭遇。
“陛下，明军火器凶狠异常，不光打得快，还打得如此之远，相隔三四里地都威力不减，这城上也未必安全，不如退出城外再做计较。”
“汝侯何必涨他人威风。”袁宗第的前锋营几乎全军覆没，连败都不知道是怎么败的，心中憋着一口郁气难平，那肯就此退走，对着李自成抱拳道：“陛下，臣愿领五千精骑出战。”
李自成好歹是一代枭雄，不乏战场眼光，观察了这么久，也看出了亲卫营的几分门道，在几条笔直的街道上与明军巷战，明显是件吃亏的事，可让他就此放弃好不容易攻下的京师外城，他又怎么舍得，听到袁宗第请战，他也有些意动，便点头道：“给你五千精骑。”
“若不胜，臣提头来见。”
袁宗第拱手说完，转身大步离去，不多时，便一马当先，冲向了徐徐前行的亲卫营阵前。
哒哒哒，哒哒哒哒……
五千骑兵冲锋时铁蹄踏地的声响，与数十挺重机枪开火的声音重合，让人分辨不出究竟哪是马蹄声，哪是枪声。
紧接着，传入耳中的便是一声声战马嘶鸣，伴随着阵阵闷哼与人肉撞击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子弹不会认人，管你是大将还是小兵，打向哪里，就会那一片顺军的生命，包括袁宗第在内。
袁宗死得非常突然，就跟许多和他一起冲锋的顺军骑兵一样，被一串迎面飞来的子弹打成了筛子，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当场毙命，而他死的位置，距离亲卫营的重机枪阵地，还有将近一里。
“绵侯……”
城头上不知是谁悲切出声，但更多的人却是满脸沉重，他们看到的不止是袁宗第的死，而是那整整五千骑兵的覆灭。
“竟这样厉害……”
李自成牙齿打颤，这是他，也是城上一众大顺文武第一次亲眼见识到重机枪的威力，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火器的想象，在这样的武器面前，即使有再多的兵力，在怎么勇武的士卒，也是徒劳，除了送死，起不到半点别的作用。
形势变了，留在京师之中只会是死路一条
李自成心中打起了退堂鼓，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想要问问刘宗敏该如何撤退才好，却发现刘宗敏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然离开了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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