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面具背后
“大人，西华街果真少了一名乞丐，听人说是不久前走丢的，那时还真没注意，如今问起来才想到。”楚风从外头跑回来不久，气喘吁吁的，干这个活也是累得紧，整天跑来跑去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是王大二将契纸塞在方平生床下，再加上假死以陷害方平生，为何不在当时直接杀人灭口，将他投入井中，那便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了。”
凌玥隔着纱帘靠在美人榻上，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怕是未到时候，王大二，名亡实存，所谓死人自是要发挥死人的作用了…”
“王大二可是这桩案子的关键，如今被藏在沈府里头，大人我们该如何下手？”
“将全府暗卫撤去一半，我们只需捉鬼便可。”凌玥揉了揉额头，嘴角微勾闭上眼睛在榻上小憩了。
是夜，月光洒下淡淡光芒，只将夜色照亮些许，朦胧的黑夜中，两三名黑衣人越墙而上，以灵巧的步伐穿梭其中，黑暗是最好的夜行衣，是以府中的护卫似是都未察觉到异样。
廷尉府的地牢内闪着微弱的灯光，夜很深，方平生即便心中焦虑万分却也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困意，早就仰躺在枯草堆上，时不时传出几阵鼾声，响亮的吓人。
倏而，牢内闯进了一阵冷风，将里面仅亮着的烛光给吹灭了，方平生蜷缩了下，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三道黑影从中显现，其中一人褪去外头的黑衣与面纱，脸色白得吓人，踏着微弱的脚步声朝方平生所在的牢房走去。
此刻身后的烛光又亮了起来，只是变成了幽幽的蓝绿色。
“方平生…方平生…”
熟睡的方平生似乎听到了声音，脑子有些迷糊，转了个身嗒了几下嘴巴，本以为是在做梦便没放在心里。刚要沉入梦乡，那阵骇人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杀了我，方平生你能安心睡得着吗！”低低沉沉的沙哑又悠长的嗓音将他惊醒，一睁眼便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对着自己的牢门，头发散乱，七窍流血，伸长着指甲的手抓住牢门，仿佛下一刻便要进去用指甲掐进他的咽喉要了他的命。
方平生大叫了声，两腿蹬着不停往里缩，愣是没注意自己的背早已贴在墙边：“我没杀你…不是我杀的，你别来找我…不是我杀的不是…”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你这牢狱之灾可比我活得快活多了！”趴在外头的鬼头一伸露出獠牙，对他嗤地一笑，险些将方平生的半条命吓没。
那只鬼转了转眼珠，正打算出个狠招，却听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关着的门被用力踢开，幽蓝的烛光被硬生生熄灭。
只见一个个举着火把的士兵将他们三个团团围住。
鬼瞧着形势不对，心里一阵雷打鼓敲，完了完了这怕是暴露了。
方平生见救兵来了才松了口气，原本紧张的神色早已不见，只见他侧躺在草堆上，搁着脚，用手在背上挠了几圈，眯着小眼看着那只妆画得惨白的鬼，轻哼一声：“就凭你也敢吓你老子，不知道你老子是被吓大的吗？”
“你们是算计好的！”鬼睁大着眼睛，被包围在其中，逃也不是只能干站着。
突然外围的士兵相继让步，一名白衣女子从外面走了过来，凌玥瞧了瞧轻笑一声：“王大二，你演的真是一出好戏。若不是我猜出此事有鬼，凭你带着两个一等侍卫，加上方平生的胆小，这阴谋还不得给你们得逞了去？”
“你，你居然…早就怀疑我们了！”王大二跌倒在地上，他当初怎么会听信沈妍的话来这冒险？现在，全完了，等着他的不是富贵的生活而是牢狱之灾！
“你们想让他疯掉，好断了这桩案子，可我偏不让你们如意。”纯白温润的玉环在她额前晃动了一下，带着狡黠的眸光走上前用力撕开了那张虚伪的假皮，“嘶”！一张惨白带血的皮具从他脸上刮下，随之的是牢牢粘在皮具上真正的人脸皮。
凌玥怔在原地，手上的皮具还在滴着血，却不知是原本附带着皮囊中的假血还是王大二脸上皮肉中渗透下来的血。
王大二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血液不断从脸上流下，顿时跌在地上手捂着血肉模糊的脸颊发出一阵阵惨叫声。
“好恶毒的心思！”她被突如其来的面孔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喃喃自语，手一松，人皮面具掉在了地上，暗红的飘荡着一股血腥味，令人作呕。
“大人怎么了？”楚风原本守在外面，听到里面的惨叫声闯了进来。便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抱着血淋淋的头，惨叫声未停，反倒是越来越响，一直在地上打着滚，身旁还扔着一块红色的布状东西，血流了一地。
凌玥好久才反应过来，盯着王大二，眼睛不眨一下，淡淡道：“证据没了。”
“什么？”
“她连后路都布置得这么妥当，我还真是小巧她了。”凌玥有些嫌恶地褪去身上占了血渍的外衣，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楚风有些不知所措，两眼懵懵的，分不清现在的情况，也听不懂自家大人在说什么。
只有李狗蛋在一旁与另一个狱卒念叨着：“花花，瞧见没，大人刚刚只不过是想撕下王大二脸上的人皮面具，好露出真容来，没想到连人脸都被黏上撕了去，真是吓死我了。”李狗蛋肥硕的身材在那缓慢移动，用手抱着那名干瘦干瘦的狱卒。
楚风一听瞬间惨白了脸，吩咐人将门关好，安置了王大二，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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